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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灰 - 第49章

    元旦假期结束后,一连几天都是阴天,黑压压的云铅块似的压在低空,就跟得了感冒之后重一礼的心情一样萎靡不振。
    但娇气的某人嫌药苦,死活不肯喝药,感冒反反复复不肯好,最后还是被周誉执强硬地嘴对嘴喂了几天的颗粒冲剂才恢复过来。
    重一礼早就知道他居心不良,自己感冒刚好,禁欲了将近一周的周誉执又跟发情期的大狗似的开始日天日地了。
    第二周结束了市一模的统考,与此同时,竞赛集训由于各种原因一再提前,最终日期敲定在期末考试之前,比周誉执原先的猜测还要早半个月,唯一值得高兴的一点是今年的集训基地选在北城,离家只有两小时车程。
    这一走,下次再回来就是除夕了,因此周誉执在临行前几天一得空就逮着人可劲儿做,每次还很恶劣地在重一礼高潮之前威逼利诱,要她答应不准挂他电话,发给她的消息别已读不回,还有最重要的——不准在学校里和别的男生走得太近,不准接受情书和告白,不准……
    重一礼恼他要求多:“你干脆把我带走算了。”
    她就随口一说,可周誉执真的很容易把她的话当真,做完刚躺下,就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在重一礼面前搜索基地附近的酒店信息。
    “你不是说集训是全封闭的吗,我住酒店你又过不来。”
    “翻墙呗。”周誉执正沉迷于筛选酒店,划着手机屏自满地说,“别小瞧你老公。”
    “……要是正好被老师抓到了呢?”
    “该警告就警告,该处分就处分,问题不大。”
    很难想象这话是从好学生嘴里说出来的。
    周誉执说得轻巧,但实际后果肯定没有警告和处分这么简单。集训学生来自全国各地的重点高中,目的就是为了进入国家队、拿到最高学府的保送名额,纪律严明,竞争也极大,集训期间理论上是连手机都不准携带的,更何况翻墙,东窗事发后即便拿到名额也极有可能被撤回。
    重一礼义正言辞地拒绝:“算了,万一你被抓没法保送A大,那我罪过可大了。”
    好胜心使然,即便周誉执仍想在竞赛里取得最好名次,可这些荣誉一旦与重一礼放到同一杆秤上比较时,就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没法保送就一起高考呗。”周誉执满不在乎地放下手机,在被子里拥住她,“反正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
    重一礼骂他恋爱脑,周誉执不否认,他当然了解自己近期的思想转变,可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什么都没有人重要。
    周誉执去基地那天是个周六,早上醒过来就压着人要了两回,做到后来重一礼累得连床都爬不起来。
    周誉执坐在床边亲了亲她的脸,不厌其烦地嘱咐:“记得回消息,记得接电话,记得……”
    重一礼嫌他烦,把被子拉过头顶:“我知道我知道,求求你快走吧,让我睡个好觉。”
    周誉执走后,重一礼确实睡了个罕见的好觉,但是谁成想,第二晚就犯了老毛病,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身边空落落的,少了个人形火炉,连被窝温度都有些偏冷。
    手机上,两人的聊天界面停留在一个小时之前,周誉执发的“晚安”上。
    重一礼开灯下床,从衣柜角落拖出她从重家带过来的行李箱,佣人整理衣柜的时候从来不会动它,因此后来她把买来的情趣用品全部扔进了里面,竟也满满当当塞了一整箱。
    平常有周誉执这么一个能够随时随地发情的人在身边,重一礼从来就没机会用上这些东西,这会儿面对这一整箱五颜六色的小玩具,多少有些无从下手。
    外包装是全部拆掉了的,说明书之前被她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行李箱顶部的夹层里,重一礼从中挑出一个与周誉执尺寸相近的入体式按摩棒和两颗小跳蛋之后,坐到地板上,将夹层里大小不一的说明书纸张全部薅了出来。
    重一礼头疼地翻找着对应的说明书,看一张丢一张,五彩纸片中间居然还混进了两张被四等分折迭的A4纸。她愣了一秒,在光下展开其中一角,能看见右下角某鉴定所的正红印章。
    然后被她面不改色地扔回夹层里。
    十分钟后,她看完说明书,去浴室将玩具消毒洗净之后回到床上。
    不得不说周誉执确实把她口味养刁了,重一礼捏着两个震动的跳蛋来来回回在阴蒂上方打转,虽然下体受到刺激后也能分泌出一些汁水,可感觉却怎么都不到位,这么点水连基础的润滑都不够,更遑论将那样粗的一根按摩棒送进身体里去。
    时间一长,重一礼就觉得自慰也变得索然无味,于是将跳蛋和按摩棒放到一边,拿出手机,刷了几条点击率极高的助眠视频。
    无非就是些轻缓的音乐和让人眩晕的线条画面,都没什么用,重一礼叹了口气,又从床上爬起来,开门下楼准备去厨房找点牛奶喝。
    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下到叁楼时,重一礼碰巧听见某处传来的一阵激烈争执声,抬眼看过去,郑熙房间的方向有一指粗的光亮从门缝映到漆黑的走廊地板上。
    郑玲的声音随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她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着“不准去”和“我不同意”等代表着强烈反对态度的句子。
    “可那是我的——”
    郑熙因不甘心而回嘴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是几声被捂住嘴而发出的“唔唔”声。
    大概是怕隔墙有耳,郑玲的声音饱含怒意,“现在可是在周家,你想好了再说话!”
    重一礼没有多作停留,径直去厨房喝了杯牛奶,回房洗漱完,今晚第N次爬上床,闭上眼睛。
    半小时后,重一礼再一次取来手机,点开与周誉执的会话框。
    映入眼帘的还是白色气泡框里安分守己的“晚安”二字。
    怎么他就能睡得着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