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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杀手(肉) - 第32章

    抹翠烟中般,格外迷离。司空听了若有所思,笑道:“这小子向来就是极端无趣,也会牢牢跟著你走。今日难得要出来庄子,我还以为他必定会借机逃脱才对。他今天不出来,岂非是说在萧家内还有什麽事要做?”

    小刀闻言脚步一缓,喃喃道:“不会吧?”

    “而且今日你还不在庄内──”

    “他故意的!”小刀猛然反应过来,一顿足,几乎恨不得就飞回庄子。然而略一踌躇,却还是犹豫地看著司空,道:“大哥,我……”

    “看管他才是你二叔给你的真正任务,我好歹也这麽大个人了,走不丢的。”司空善解人意地笑笑,道,“你还是去看看他的行踪,或者找人盯著他比较好。”

    孙麟会干出什麽事,其实他们是真的想不出,而且也不想去想。只是结合这位二少爷之前的行为,那股浓烈的不祥之感却重重压在了小刀心头。他无言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回走,接著大步跑了起来,著实是担心不已。

    司空目送他走远,不由摇摇头继续走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年轻人总是经得住折腾一些,我这样一下子累得老了几十岁的人,其实只要在湖边小船里坐著躺著,听听小曲儿唱唱歌就很不错。倘若旁边再有一个解语的美人相伴,地狱里我也去的。”

    “只是……”

    司空站在茫茫的苇海里,四面一望,无边无际,风拂叶涌,仿若又踏入一个无解的迷阵。

    这若是那片阵,那起起伏伏的苇叶中间,当如微云掠空,素鳞划波一般,漾出他的影子。然而司空眨了眨眼睛,苇海仍是苇海,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没有丝毫变动的迹象。

    而且再一想魏凌波的脾性,司空不由对著自己嘲笑了一通。

    魏凌波纵然实在是个美人,却绝对不会解语。玉笛飞花那高傲的性子,怎麽看也不像是会迁就他的样子。只是,尽管在心里有了如此定论,司空还是忍不住想道:

    那他为什麽要帮我那麽多次?

    他仍在走著,并没有记著方向,只是顺著能听见声响的方向而去,或许是野鸭扑翅,鲤鱼翻波,思绪也跟这片苇海一样起伏不定,翻涌著各种的想法。

    一缕哀婉的笛声,不知不觉飘入他耳内。

    第一杀手(三十二)

    那笛声并不大,简直如风一般虚无缥缈,所以直到耳中都习惯了这一种声音,司空才霍然一惊,身形一急便要拔足追去。但只提纵一步,他又停下来,仔细听了一回,确认那并非自己幻觉,神情变幻不定,心中想了又想,头也是摇了又摇,到底喃喃地说出了口:“天下不会有这麽巧的事,须得放宽了心,才不会觉得格外失望。”

    这麽一想,定下了心神,便朝笛声来处走了过去。

    去往那方却没有现成的路经,司空这时又哪有心思去寻路,拨开苇丛,脚下踩著湿滑的淤泥也没在意,一路疾奔直到水边,才终於因没法直接趟过水流稳住身形。

    但他也不必再趟过这片水域。这片因倒影著一排齐刷刷的苇叶,淡远的蓝天,丝丝缕缕稀薄白云而显得格外明亮的小小水泊之上,正泊著一叶扁舟。舟上披著石青薄氅的人听到动静,刚将玉笛自唇边移开,眉峰微蹙,神情冷冽地轻喝道:“什麽人?”

    司空没有答话。

    他反复看著那片水光上下映出的褐黑色的舟,石青夹白色的人影,感觉这像是夜里做的一个上下颠倒的梦,既美丽,又不真实。那宽大的风氅簇拥著他,倒像是簇拥著一朵怒放的洁白的花,亮如白昼。

    司空眨了好几次眼睛,直到确定自己绝不会走过去一碰,这艘船和这个人就会倏然消失,才以手加额,庆幸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凌波!”

    船上人明显一怔,露出惊讶的神情,反问道:“司空?”

    “是我。”

    忽然之间活了过来似的,司空回答一声,也不再呆滞,身形一拔,便跃上那叶小舟,欣慰地道:“还好你没忘记我,这总算还不至於让我太难过。”

    魏凌波却似乎仍未反应过来,怔怔地道:“自然记得,我也不是什麽人都会帮的。”

    虽然这只是魏凌波下意识的一个反应,司空听了却不由心头一热,原本对他突然离开而生的一丝芥蒂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蹲下身仔细打量著他,声音柔和地道:“你瘦了不少。”

    魏凌波明显是被他突然逼近的声音给震的醒过神来,一惊道:“不对,你怎会在这里?”说著手中玉笛一横,搁在司空正凑过来的颈上。

    司空心情变得极佳,对这管笛子也就不怎麽在意,反笑道:“我本就是要到洞庭萧家来的,该是我问你,怎麽会在这里才对。”

    魏凌波探出去的玉笛轻颤一下,默默地收了回去,才又恢复了冷淡的神情,道:“我不是说过顺路麽。”

    司空想起是有这麽回事,倒是有点惊讶道:“原来是真的。”

    魏凌波顿时面寒如霜,道:“我为什麽要骗你?”

    司空陡然发觉自己好像是太久没跟他说话,忘记他这怪脾气了,只好讪讪地道:“只是没想到竟然真能一路同到这里来。”

    魏凌波不理会他,拿了玉笛重新调试音色。司空得不到回应,摸著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一时羡慕起那个不管何时何地都能自说自话的孙麟来。

    魏凌波既不招待他,也没赶他走。司空自然是不会自己走的,看他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态,忽然就想通了地笑了笑,盘膝坐下,伸了个懒腰,干脆开心地对著魏凌波低垂的脸细细欣赏了起来。魏凌波是看不见,否则早叫他给看得浑身不自在。但尽管他看不见,司空忽然安静下来,一丝动静也没有,怎不叫人觉得奇怪。魏凌波试了几个音,终於是赌气地放下玉笛,道:“你做什麽?”

    司空很谨慎地想了想,明明知道要是这麽回答他一定又会生气,可还是忍不住笑嘻嘻地道:“看你。”

    魏凌波面上一红,果然愠怒地道:“胡说八道!”却没有别开脸,只是面颊上胭脂般的色泽均匀地氤氲到了耳尖。他自己想必是完全不知道的,否则就是将司空推进水里,也不会让他继续看著自己。

    司空这麽一试,顿时觉得有趣极了,伸出手一捏他耳垂,故作好奇地道:“你总是这样脸红,怎麽能狠得下心来下杀手?”

    魏凌波被吓了一跳,“啪”地以玉笛敲开他的手,想说什麽,却又抿住嘴唇忍耐住,只轻“哼”一声。司空缩回手,深觉自己现在颇有孙麟的风范,丝毫也没为刚才的行为不好意思。不过想到魏凌波这样面薄,也不好太过捉弄他,便咳嗽一声,转而关切地问道:“上次的伤,可好了些?”

    魏凌波沈默了一会儿,估计是发觉不说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