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应却是方城说了那些话後所没有的,方城看了,瞪著司空的双眼更是愤怒得将要喷出火来。
司空摇了摇头,道:“我是认真的。”
魏凌波垂著长长的睫毛,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司空的心意,但这会儿有家人在,却不好说话,只将手从方城手里抽出来,道:“别乱说了,还不坐下?”
司空依言在他右手边坐下。方城虽然对他满怀愤恨,却并没乱了座次规矩,这会儿见主人与客人要开筵,居然也忍下来退了开去,肃然候著吩咐。
两人本来是可以把酒言欢,然而旁边站著一个方城,刚才又惹了那样一番话出来,魏凌波虽是主人,却除了开口说一声“请用”後,便不由沈默下来。於是这回换司空觉得方城分外讨厌了,夹了几箸菜,索然无味地道:“你什麽话也不说,这餐饭可无趣得紧。”
魏凌波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道:“你想说些什麽?”
司空叹气道:“有人在这里,我的话却不太好说了。”
他也不是故意要气坏方城,然而却实在是不吐不快。魏凌波晓得了他的意思,笑笑道:“这样的话,此刻不说也罢。”
司空眼珠一转,道:“你吃得这样少怎麽能行,我喂你好了。”
魏凌波忍不住呛咳一下,司空还没真正实行喂他的动作,赶忙伸手去给他拍背顺气,却听魏凌波低声道:“你怎麽越说越过分了?”
司空装作无辜地道:“我只是关心你。”
魏凌波觉得他这关心格外不妥,道:“方城,你先下去,不用照看,有事我们自然会叫人来。”
方城本来在他身後气得满面通红,浑身颤抖,听得魏凌波的吩咐,愣了一下,急道:“公子!”
司空接口道:“顺便把门窗都关上。”
“你!……”
方城已经提起了拳头,魏凌波跟著道:“你今天怎麽了,总是不怎麽愿意听话?”
方城一凛,压下了怒火,沈声应了声“是”,仍恶狠狠地瞪了司空一眼,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出去。司空摇头道:“叫他关上门窗也不听,真叫人头痛。”
魏凌波推开他,微叹著笑道:“你这下满意了?”
司空道:“虽不是太满意,却也差不多,至少能多吃下几口。”
魏凌波道:“方城是从我小时便在身边的仆人,虽然太紧张我了一些,却也是我最能相信的人。”
司空果然胃口大开,愉快地吃著菜肴,一边道:“这我却是比不上了,仔细算起来我和你不过才见了十多天而已。”
魏凌波伸出手,握著了他左手,道:“你和他又不一样。你和我……”他停了停,似乎不晓得怎麽说起,面颊又已醺然。司空笑嘻嘻地回道:“我和你虽然见面不久,却惺惺相惜,乃至心心相印,是不是?”
魏凌波赧然不已,却并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第一杀手(四十)
司空顿觉今天真是值透,得到个这麽乖巧顺服的魏大美人,一颗心可是荡漾极了,左顾右盼之後,夹起一块鱼肉道:“既是如此,待我来喂你多吃点东西,长了气力才好多做点事。”
魏凌波哪里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却还是听话地张开嘴巴,吃了司空送来的鱼肉。
方城幸好是退了出去,否则看见这样子,不当场气炸了肺才怪。
两人这顿饭这才吃得有了些兴致。司空特意要喂魏凌波,魏凌波不好拂逆,一一地将他送来的食物含进口中咀嚼了咽下,怎知突然含住一条温热的舌头,还好没有立即咬下,司空趁机狠狠索了一回吻,才又窃笑著坐回座上。
魏凌波给他捉弄了一次,气喘道:“我已经饱了,你不用顾我,还是自己吃吧。”
司空道:“其实只瞧著你,我便绝不会饿。”他说著故意回味地咂了咂舌头,叹道,“真是秀色可餐!”
魏凌波嗔怪道:“你原来这麽油嘴滑舌,我以前倒不知道。”
司空愕然道:“你真是错怪我了,我只在你面前才这样讲话,也只有看著你,这些话才会从心里窜出来,其他人是万万听不见的。”
魏凌波正要答话,庭院中忽传来一个桀桀怪笑著的声音,道:“他这话说的却是没错的,因为他面对著的不是主人就是敌人,这种肉麻的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这个声音一出现,别说魏凌波,就是司空也不禁变了脸色。
魏凌波右手一按桌子待要站起,身子却忽然一晃,竟又跌回了椅子。他苍白的面孔一时近乎发青,身子颤抖著,想要说话,却似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按著桌子的手指虚软无力地搁著,神情间呈现出一种极为可怖的恐惧神情。
司空坐在他右手边,也没有动弹,只是将目光移向庭院。庭院里本来空无一人,但那阵声音过後,简直像是飘来一阵烟雾似的,裹成了一个浑身黑色的人影,便在院中随风动个不停。司空皱著眉头,喃喃道:“枫林第一刺客麽,原来也追到这里来了。”
方城无声无息地从门外走进来,径直走到魏凌波身边,轻轻去扶他的手臂,同时低声道:“公子……”
魏凌波却似被毒蛇咬了一口般,虽然没了力气,却猛然侧身避开,嘶哑地低吼道:“滚开!”
“公子,我不想看著你因为这个杀手也被枫林追杀,你……”
方城说著再次伸出手去,看见魏凌波的神色,不禁被惊得停了手。
魏凌波睁著一双冰石般的眼睛,虽然眼中无神,却亦是目眦迸裂的样子,唇角渗出被牙齿咬出的血迹,一字字地道:“你勾结外人,陷害於我,什麽也不用解释了。”
方城为他这副怒容吓得慌了手脚,急忙道:“钩玄大人下午就来到庄上,我本来要去通知你的,但是你……你却正和这个杀手在一起,我也是迫不得已……”
魏凌波冷笑,声音却是寒彻骨髓。方城真是痛苦得要落下泪来,道:“钩玄大人答应我,只要引了他进了陷阱,吃下这毒,便将你与他交往之事当做从未发生。公子,公子,我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但你这样固执,必然要帮著他的。我为了不让你惹怒钩玄大人,只好连你也一起药倒。但你放心,这药只会让人暂时无力,不会有什麽大害的。”
魏凌波寒声道:“你用了这毒,我与司空全无抵抗之力,对於你们下杀手,那自然是没有大害的。”
方城几番想要伸出手去把他从这里带走,然而为他神情言语所震慑,竟也是颤抖著不敢轻易碰他一下,倒像将他当做了细瓷做的,稍不留心就会摔得粉碎。
院子里的黑影,显然就是方城所说的“钩玄”大人。他看了客厅半晌,又一阵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