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妥当后,她回到客厅泡了杯参茶,边喝边留意着门边的动静。
不出十分钟,傅淮年如期推门而入。
张尤佳听见声响,叁两步走过去。抄手靠在墙边看他换鞋,如常关心道,“今天累吗?”
傅淮年起身捉住她的腰轻揉两下,带着人往里走,“还好,不过今天听见一件你们家的事。”
张尤佳闻言,朝餐厅迈去的步子一缓。
“张斯佳又给张崇善找事了。”
“…动我姐夫那个前台了?”
傅淮年侧首,将目光定在她脸上,唇角微微起翘,稍表肯定。
“嗯,她爸。”
“那…是让他丢工作还是坐牢?”
张尤佳拉开餐凳坐下,顺便冲厨师扬了扬手,示意上菜。
傅淮年拿起桌面一早备好的温水,浅抿一口,“实名举报受贿。”
挑了挑眉,张尤佳面目间迅速闪过几许鄙夷,“还是老手段。”
鼻尖释出一声轻哼,傅淮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待上菜的厨师退出餐厅后,问,“要我出力吗?”
“这件事捅到你这儿…”张尤佳咬着筷子尖,暗忖上次半个月的开导之旅不算白费,“那就…离闹大不远了吧?”
“嗯。”傅淮年略一颔首,继而说,“张崇善这次能升本来就是顶了别人,他屁股还没坐稳,张斯佳就给他找事,送上去的把柄没人会不用。”ǐ⋎ūsℎūωū.ⅵⓅ(iyushuwu)
张尤佳神情中泛出冷色,“那就等闹大再说,我不急于这一时。”
傅淮年夹起一片葱烧海参放入口中,咀嚼两下,含混说,“嗯…行,看你。”
捋了捋前因后果,张尤佳直觉此事处处埋着暗桩,心思游走,因此没动几口便撂了筷。
傅淮年扫了眼她面前还冒着尖的饭碗,眉心皱了皱,出声道,“好好吃饭。”
要说张尤佳一向如此,但凡心里揣着事,思考起来便分外投入,分不出丁点精力予旁的事。
不过她清楚,这并不是一个傅淮年能接受的习惯,是以她叹了口气,很快重新拾起筷子,夹了两片鲈鱼搁入碗中,机械催动咬肌,嚼蜡似地吞咽。
傅淮年余光瞄向她,不自觉露出柔和笑意。
默了半晌,张尤佳似乎捕捉到什么,眼睛蓦地一亮,“这件事…是沉市长告诉你的吗?””聪明。“傅淮年抽过餐巾纸,抹了下嘴,”是他的人转达的。“”那…张斯佳说不定是中套了。”
“哦?”
“我猜…”张尤佳捏了捏拇指,”这十有八九应该是个局。”
傅淮年又抽起一张餐巾纸,仔细替张尤佳拭净嘴角后,饶有兴味地问,“你说这是你姐夫给张斯佳做的局?”
“嗯…或许也不尽然,也有可能是沉市长给张崇善做的局。”
傅淮年摩了摩下巴,思考几秒,尔后肯定道,“确实,沉泽南有走这一步的动机。”
张尤佳绽出一抹笑,拉过傅淮年的手握了握,“那我们伺机而动就好了,让他们去出这个头。”
注视她片刻,傅淮年翻手将她的手包住,宠溺道,“好,你想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周元发出去的消息尽数得到回复已是一周之后,其中许多人虽象征性地客套一番,言辞中表达出的态度却是冷淡。
不过曾经极为熟悉的几人,回应还算热络。其中江润和赵迪芮更是仿佛不记得当初她上门求助无果后甩过的脸色,一如往常的热情回应不由令她宽慰不少。
这日正巧饭点前忙完了公司的事,便看见赵迪芮发来消息问是否要一起吃个晚饭。
周元当即答应,急匆匆回酒店换了身衣服,前去赴约。
跟着服务员进入餐厅包厢,赵迪芮已然上了桌,她左侧还坐了江润,显然二人是一起来的。
赵迪芮见她到了,很是热情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身旁的空座带,“哟,终于到了。”
江润搁下手机,将目光投来,“这几年都在干嘛?消息也没有一个。”
心口突突一跳,不由暗叹自己对今日的碰面过分乐观了,不过周元面上只笑了下,避而不答,“怎么你也来了?””听说你赏光,当然得来看看不是?”江润眼角噙着笑,目光却透着打量,“说说这几年都干嘛了?”
赵迪芮附和,“对啊,是不是背着我们干什么大事业去了?”
周元自是不愿意提过去数年自己的潦倒境遇,然而他们显然亦不愿将话题绕到别处。
当年一气之下断了的关系,朝别人肆意发泄过的脾气,如今妄图修补,不受一些奚落,属实不大现实。
是以面色僵了一瞬,周元轻轻吸气,强自平复下来。她避重就轻道,“哪有大事业给我干?我叁年多前结婚了。”
赵迪芮漫不经心地问,“是谁呀?我们听过吗?”
周元咬了咬唇,”就…普通人,你们肯定没听过。””是么?”江润抬了抬眉,佯作不信,“你还能找普通人。”
似是听不出言语中的尖酸,周元从容道,“过日子嘛,可不就找普通人。”
赵迪芮哼笑两声,“你不是谦虚吧,下次叫出来见见?”
周元摇头,“快离了,就不见了吧。”
未曾料到从前随意夹带几句嘲讽便会上火的周元变得如此坦然,江润与赵迪芮一时怔住,二人对视一眼,场面因此遁入尴尬。
周元却仿佛浑然不觉,自顾自拿起酒杯晃了晃,“这么久没见,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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