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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韦帅望之唯我独尊 - 第76章

    三残可疑,帅望心里一直觉得三残可疑,但是,他也觉得,三残的背后有可怕的事不能捅开。

    那种直觉当然也来自他对自己过去所作所为的心虚。

    当他叫“小贺”时,他在三残眼睛里看到的一丝奇怪的东西。

    就象,如果小雷真的功夫学成,站在他面前,说:“我要报仇,你死我活。”

    韦帅望想,我怎么办?偿命给他不?

    所以,我不愿捅那张纸,即往不咎,只要你别再干就好。

    现在有人来帮他捅了。

    他不能再说,这不过是我的感觉,是我多疑了,人家没有确实证据,但把推断摆在他面前,他不能再拒绝查下去。

    帅望道:“我会把丁青山的事透给三残,看看反应。下次再测试许伏虎。这次知道的人,也都记下来,交叉对比,看最终出现同步的是谁。”

    韩宇道:“是。”然后笑:“那么,教主别让我参与所有事,以免最后筛出我来。”

    帅望道:“这也不过是查找目标,最后还要调查取证。嗯,对了仁德二老那儿,你负责沟通吧,一方面希望他们自己打起来,一方面,尽量保冷森的命。”

    韩宇道:“是。”

    过一会儿:“教主,如果心里放不下,去找找吧。”

    韦帅望道:“我找你妈啊!”

    韩宇欠欠身:“属下告退。教主拿别人出气吧。”转身溜了。

    韦帅望一看这小子溜得真他妈快,这口恶气,看起来只得自己咽了。我找你妈啊,我找他回来干嘛?啊,你说说,养大爷吗?这大爷超有理想抱负与信念了,他就是一光明教主啊,同我魔教誓不两立,我按他的方式做人,就象整憋天着一泡屎似的。我不理他……

    他的眼睛看着我,就象刀子戳一样。

    戳心口啊,痛死我了。

    再爱他,成天戳我,我受得了吗?老子看到他就全身心地想缩成一团打滚。

    可是,如果我不去,如果他真的死了……

    帅望静静地伸手捂住口,那里,有一封信:冰河洗剑,马放南山,一生所愿,清平世间。

    让我一直认为你喜乐安然,好吗?

    双手掩住口,轻声,他喜乐安然,他喜乐安然,他做了他该做的,他很安然,他很好。

    原谅我,我现在没力气去告诉你,我觉得你安然就好,我理解你做的,不管认不认同,我服你了,我照你的意愿行事,我尽全力克制。(我全力克制啊,我的全力克制依旧是差点在冷家山上血洗所有人!)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已经死了!

    我会觉得,如果我去找你,如果我假装孝子,你本来不会死的。

    我会觉得是我杀了你,我会一直想往自己身上捅一刀的,如果我能够,倒还好,你看,我是成年人了,有妻有子的,我还得活着。

    区华子进来:“教主找我?”

    帅望道:“有人说,你家山下那场爆炸,当时丐帮的人在场,你跟我去丐帮,找个人。”

    区华子慢慢握拳:“教主的意思是,真有人……”

    帅望道:“只是怀疑,或者有或者没有。我问你,区青海同冷家什么人有来往吗?”

    区华子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他,同冷家人不太来往,同苏家倒有来往来。苏家人被你爹砍过一次之后,就一直在寻求武林人士的支持,他好象,很于结交苏家人。”

    帅望扬扬眉毛,呃,那苏家人就是他找去长白山的。

    但是,炸药就又是我魔教出品了……

    帅望点点头:“行了,就这样吧。”

    区华子问:“你说的真相……”

    帅望道:“改天再说。”

    区华子道:“周振父子的葬礼……”

    韦帅望道:“你记着,我说行了的时候,就是说你可以告退了。”

    区华子愣一下:“我只是觉得……”

    帅望沉下脸来。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属下告退。”

    韩宇在门口等着呢,看区华子一鼻子灰状地退下来,不禁咧开大嘴不厚道地笑出来:“他拿你出气了没?”

    区华子莫名其妙:“什么?”

    韩宇笑道:“我走时提了他师父一句,问他要不要去找,我估计暴风雨要来了,所以躲了,雨下过了吗?”

    区华子这个气啊:“你……”然后气平了:“这样啊。”我还以为那小子……

    推门又进去了。

    韩宇一把没拉住,甩手叫苦,糟,你别这样啊,咱换个人再给他出气就结了,你不带进去一个顶的啊,容易顶不住顶出事来。

    韦帅望趴在桌上,静静地深呼吸。

    区华子手按帅望肩上:“帅望。”

    帅望道:“趁老子没暴发,快滚出去。”

    区华子坐下:“我陪你一会儿,你说什么都行,诉苦,发火,或者什么都不说,我陪着你。”

    帅望抬头:“你他妈有病吧?”

    区华子道:“我陪着你,虽然帮不了你,至少,希望你不觉得孤单。”

    帅望苦笑:“你他妈……”笑了,然后红了眼睛,低头,沉默。

    区华子轻轻拍他后背,帅望苦笑,这个白痴,不过,再拍一会儿吧,怪舒服的。

    帅望轻声哼哼:“你又是为周家的事吗?”

    区华子道:“不是,我觉得愧疚,忘了你不过是个大孩子,一个人顶这样的大的压力,难为你了。”

    帅望轻声:“滚你妈的,少来这套吧。”你是催泪来了吧?啊?你硬的不行来软的,你……

    忽然间,泪落如雨,啊,你也知道不容易吧?让你当众去说你大师兄的事,你干不干?义正严辞地说要真相,公众有权知道真相多容易啊?

    你让我怎么说?

    让我怎么说?

    我师父要死了,所以,我拿手下的身体给他解毒,毒死了三个。我说完,我就该自杀谢世吧?

    我得多大脸才能说,对不起,我错了,但是我杀人不用偿命,我得继续好好活着啊?

    我要不要承认,我杀了你儿子,逼死你丈夫,但是我觉得他们活该活该!你气死也没用,我就是不死!所以你别生气了,你好好接受事实与真相吧。

    这是当众自抽嘴巴啊!

    真你妈的相啊,我宁可死也不要说这番话!

    韦帅望站起来:“叫三残进来。”

    区华子愣一下,想指出你眼泪还没干呢,韦帅望又露出他那凶霸的眼神,区华子欠欠身,出去叫三残来。

    韩宇表示满意,嗯,这就对了,叫三残来出气嘛。

    三残进去,帅望道:“拿鞭子来。”

    三残答声是,出去吩咐一声,属下拿来刑堂的鞭子。

    三残捧在手里,没有表情走过去,韦帅望起身进内室:“关门。”

    三残微微不安:“教主要打谁?”

    帅望道:“我。”

    三残那边没伤的眉毛,微微跳了跳,慢慢抬起头来看韦帅望,不开玩笑吧?

    帅望慢慢解开衣服,转过身,露出后背,骑坐在椅子上,双手握住椅背的横梁:“打。”

    三残看看紧闭的门,教主住的地方,门一向是隔音的,不过,惨叫声一样会传出去的:“是,刑罚?”是刑堂的用刑标准吗?还是你有什么奇特的毛病啊?

    帅望点头:“是。”

    三残问:“多少?”

    帅望道:“别打死。”

    三残迟疑地:“为什么?”

    帅望道:“好玩,要不,我打你也成。”

    三残道:“三残愿代教主受罚。”

    帅望回头,看他一会儿:“不用了,我容易失手。”

    三残半晌,点头:“是。”

    是,因为死在你手里的无辜吗?

    这样够了吗?你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吗?

    很脆的一声响,帅望的后背出现一道血沟。

    帅望低下头,闭上眼睛,充满了黑色的剧痛,刻到灵魂里一样的痛,不要在暴怒中杀人!不要杀掉无辜的人!不要再激怒!

    他的手臂颤抖,突起纠结的肌象皮肤下躲了一条挣扎翻转的蛇。

    不要!

    这种可怕的疼痛!

    三残很欣赏这种挣扎,多数人都觉得只要不惨叫打滚就可以保住尊严。

    那奇怪地抽动扭曲的肌与面孔呢?还有一粒一粒冒出来的汗水与喘息呢?

    象哀求吧?

    表明你不过是一种任人折磨不能抗拒的低等动物。

    鞭痕整齐地一条一条布在本来就满是伤疤的后背上,韦帅望慢慢窝□子不由自由地想缩成一团捂住心脏想安抚因剧痛而狂跳的心脏,我好象要死了,我好象要死了!痛叫一声:“不!”双手握紧,不,不要这样对我,太过残忍,直接杀了我吧!椅子破碎。帅望摔倒在地。

    三残站了一会儿,过去扶起他:“停止吗?”

    帅望在那只独只的眼睛里不知为何看到一丝鄙夷,他慢慢露出一个微笑:“百死莫赎,是吗?”

    三残道:“是,是几千人。”不是一百人啊。

    那么,其实,一了百了,才是慈悲啊。

    果然,我赐你不流血而死,才是慈悲吧?

    帅望伸手点了自己的道,轻声:“打死。”

    三残看他一会儿:“是。”

    是?

    你真的敢吗?

    韦帅望忽然觉得恐惧,微微挣扎一下,呵,动不了。

    要不要冲开道。

    算了,算了,人家以命换命,必有原故,即使他没有原故,也没什么。谁杀了我都算为民除害了。

    韦帅望忽然间僵直地一动也不动,没有失去知觉,脑子里还不住地闪过,痛痛痛,痛得他看不到眼睛看到东西,也感觉不到身体在何处,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疼痛从何而来。

    生命里忽然间只剩下疼痛存在。

    真实的存在。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抽搐,象被电击一下,猛地抖动一下,一口血喷出来,鼻子里嘴里全是血,他急促地喘息,然后呛咳,然后又一口血,继续呛咳,所有内脏都在痉挛着抽搐着。好象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他,拧紧他,要挤出他身体里的所有血,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不!”不要再打了,想要缩成一团,哀叫求饶,却只是握紧拳头再僵硬地伸开五指,在空气中颤抖地张开,徒劳地想抓住什么,却只是握紧空气。

    不要再打了!结束吧!

    他摇头,不,不要,我再不敢了,停止!

    剧痛依旧一下又一下,刺进他心脏,刺进他的灵魂。

    命运无目又无心,不懂怜悯,从不怜悯。

    不够坚强的,可以去死。

    够坚强的可以忍耐到不能再忍耐。

    命运也不残忍,它只是缓缓压过,缓缓向前,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

    它脚下的生灵,苦苦哀求,还是无声忍耐,与它有什么关系?

    太痛吗?你可以去死啊。

    韦帅望没有力气再颤抖,他静静地趴在地上,血从他的后背浸透衣衫,流到地上,身子下面,温湿而粘稠。

    他静静看着模糊地淡灰色青砖。

    还是痛,但是,快结束了吧?

    死亡是这个世界唯一慈悲的存在。

    因它,一切苦难,皆结束之时。

    帅望慢慢闭上眼睛,所以,这依旧是一个美好的世界,没有无穷无尽,与永恒的痛苦。

    美好得让人感激,死亡的存在。

    请原谅,我做过的一切吧。

    一行泪水,慢慢地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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