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隔送行 - 第11章

两年后。
宋行被导师告知要去国外跟一个项目。
“那你毕业论文怎么办？”段希惠趴在床上看偶像剧，随意地一问。
“能怎么办，挤时间呗。”宋行给她递过去一杯水。“喝水就不能自己倒吗？被人惯坏了。”
段希惠这段时间和男友吵架，所以才赖在段希惠这儿不走，好在段希惠的室友时常是夜不归宿，小小的宿舍并未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感觉拥挤。
“你说你们总这么吵架，好像也没有要分手的迹象。”
段希惠放下平板，翻了个身，想了想道：“或许是性生活比较和谐？”
宋行：……
此次去国外跟项目的机会其实比较难得，投资人也是这群研究生的履历才决定的，宋行一开始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只去一年都不到便答应了。
为了此事，宋行还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个帖子表达自己犹豫不决的心态。
一个ID叫@留白的人给她留了很长一段话，有理有据说从利弊都分析了一遍，才终于使宋行下定了决心。
这人和宋行在网络上认识得很早，二人也时不时会私聊，但是他并不像其他一些人，聊不了多久就想奔现或者交换微信、手机号什么，他就像一个静静的网友，永远保持着网友的分寸。
宋行决定在留言里回复@留白：我决定了，还是去一趟，你说得对，机会难得。
刚回复完，那人的私信就来了。
“什么时候动身？签证下来了吗？”
“还没……”
段希惠见她玩手机得入神，起身瞥了一眼。“别告诉我，你又在和那个神出鬼没的网友聊天。”
“对啊，他似乎也在国外。”
“你们打算面基？”
“看情况吧。”对于陌生网友见面这种事，宋行还是比较警惕，她并没有打算通过网络特意去认识新朋友，能和这人聊这么久保持联系她也觉得很意外，可能是因为这人很多时候说的话总是能说到自己心坎上。
对方也显得十分见多识广，可是他又很谦虚。
段希惠摸了摸宋行的头，叹道：“你还是可以再找个男朋友了，这都这么久了。”
宋行不耐烦地挪开自己的头，瘪嘴：“您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这隔叁岔五往我这儿跑也不是个事。”而且她就要出国了，到时候段希惠要是和男友吵架估计只能去住酒店。
“说起来，我前几天还在中央广场看到你前男友了，和一个女孩子一起。”
“关我什么事。”宋行早已云淡风轻。
“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分手以后很久不找下家就像是在给前任——守寡。”
宋行：……
这什么人这么恶毒的形容，如果一个人过得也不错，其实也没必要急着找下家吧。
段希惠喝完一杯水，忽然想起了那个年轻帅气的弟弟。“说起来，你弟当初不也是喜欢你吗？”
“他？不知道在哪儿呢，再说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不把他当弟弟看。”
“那还真是可惜。”
“这么可惜，你把男朋友甩了，我给你介绍我弟啊。”
“不了不了，我男朋友会和他打起来的。”
其实宋行这两年基本没有见过柳青山，一来因为柳青山和她都比较忙，二来宋行的确有意识地躲开了柳青山回家的时间，柳青山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她也回得比较慢，有时候甚至直接不回了。
渐渐的，柳青山也没有经常“打扰”，宋行全当他已经忘却了前尘往事/下次，或许二人再见面应该就不会尴尬了。
只是宋行怎么也没料到，在机场接她的人会是柳青山。
“别找了，真的是我来接你。”柳青山想，我本就认识你难道还要向其他人一样举个牌子写上你英文名？
这也太巧了。
还没等宋行有其他怀疑，柳青山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他妈妈的公司有投资这个项目所以他提了一些建议和想法，会找上宋行的导师也的确有刻意为之的成分。
“早知道我不来了。”宋行定在原地，有一点想买机票回国。
柳青山接过她的行李箱，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来都来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他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了，只是那点心思似乎一点没变，这还确实有点棘手。
车上，二人不说话，有一丝尴尬在弥漫。
或者说只有宋行一个人的尴尬，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看柳青山一脸专注地开车，又生怕自己打扰到对方。
过了好久，柳青山才道：“这么久不见，姐姐就没有一点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宋行其实隔叁岔五还是能从爸妈那儿知道不少他的消息，从最早的申请学校成功，到后来他亲妈住院，到后来接收了这边公司的一些股份……大事，宋行都知道。
“呃……最近，怎么样？”话一出口，宋行觉得更尬了。
“就是医院学校公司叁头跑，很累。”
“注意身体。”宋行愣半天，只冒出了这么一句在柳青山看来十分敷衍的话。
柳青山很想将车在路边停下，将后座的人抓起来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我回去那两次都没有见到你？你知道这两年我怎么过来的吗？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眼下时机还不成熟，反正人已经弄过来了，不急。
宋行不知道，为了将她弄进这个项目组，他计划了好一阵，按理说这个项目不是非得找几个学生来跟进不可，毕竟项目领头人都已经确定，直接从这边的学校找人会轻松一些。当然最终能成还是感谢宋行的导师确实实力不俗，否则可能也没有办法把他的学生安排进来。
将人送到公寓以后，柳青山没有多呆，接到医院的电话就离开了。
宋行不由得多看了他背影两眼，那么匆忙，看来是真的挺累，想也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虽然经济无虞，但等着他的是一个烂摊子，亲妈生病，亲妈合伙的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还有自己的学业……
宋行承认自己有点心疼了。
收拾完住的地方后，天已经黑了，宋行这才想起给妈妈打电话。
“妈，你猜来接我的人是谁？”
宋妈妈狐疑：“青山？”见女儿点头，她眼睛顿时就瞪大了，她只是随便说说，竟然真的说中了。
“这个项目的投资方之一就是他妈妈的公司。”
“可不嘛，缘分。”呵呵。更深的原因，宋行选择了隐藏。
絮絮叨叨间，宋妈妈又开始心疼起这个半路儿子，说他呀应该很忙，但每个月还是会记得给自己打电话，还经常给家里寄东西回来。
一经对比，宋行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她虽然也会封面过节给爸妈买点礼物，时不时打打电话，可是听宋妈妈这意思，似乎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亲？
聊到最后，宋妈妈还再叁叮嘱如今姐弟二人相隔不远一定要相互照顾，尤其是宋行好歹是当姐姐的，应该多照顾弟弟。
“我才来，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照顾他？”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互相照顾，互相照顾。”
“行吧。”
挂了电话，宋行就开始琢磨怎么个照顾法，她的确做不了什么，对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都还需要慢慢熟悉。
正巧这时，先自己几天赶过来的师兄发来消息问是否安全到达，如果到了就出来聚个会，就是项目上几个以后会合作的人。
想着反正早晚要熟悉，宋行便答应了。
聚会的人大概五六个，东西方面孔都有，宋行只认识自己师兄一个，于是一开始有些拘谨，但是很快就聊开了。
尤其是坐在宋行对面的一个金发男孩名叫Kerwin，热情又周到，很能活跃气氛。
趁宋行没注意到的时候，金发男孩偷偷问了问师兄：“Hassheboyfriend？”
师兄面带微笑，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他应该也会追这个师妹，说起来之前他同届另一个哥们儿也喜欢这个师妹来着，但是中途得了出国的机会，这段缘分也就无疾而终。
不过宋行也不是傻子，没过多久就感受到了Kerwin的热情，既要联系方式又套近乎，还邀请她周末出去玩。
大概是拜他这张脸所赐，Kerwin的很多热情举动和华语并未让宋行感到不适。
有人从隔着橱窗看向这边，将一桌人的热情尽收眼底。
“有这么开心么？”柳青山不自觉地将拳头握紧了，Kerwin他见过，只是双方都谈不上认识。
他原本就看这个张扬的人不爽，如今又见他一双眼睛仿佛生在宋行身上似的，更加不爽。
很快，宋行就收到了柳青山的消息。
“你出来一下，有事。”
宋行立刻起身回头，正装上街边柳青山的视线，他怎么在这里？
Kerwin有些失望地看着宋行离去，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她走向了外面一个男人身边，被那人揽住肩膀走了，那姿势很霸道。不是说没有男朋友么？
柳青山就是故意做给里面的人看的，他的人，这些人怎么能觊觎。
“到底什么事啊？”宋行被揽着走了好一段路，见他也不说话。
“那个黄毛小子，你看不出来他想泡你啊？”
黄毛小子？宋行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说的是Kerwin。
“那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宋行当然知道Kerwin有示好的意思，她对他也没什么兴趣，只是被柳青山以这种质问的语气提到，她就不是很乐意接这茬。
柳青山见不得宋行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脸上升腾起一股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