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冷 -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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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半拉起的窗帘露出外面鱼肚白的天空，Krist已经醒来坐在病床上发愣了好一阵子。
胃有些痛，他轻揉了胃的位子，但没两下就没动作了。
没多久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他瞟了眼开门的Singto后继续望着透明窗外。
但在Singto刚把带来的粥放下时，Krist就迅速从他身边下了病床，带着点滴躲进浴室。
Singto在外面望时鐘，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时过去了，天外太阳也早升起照亮大地。
他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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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桶盖上Krist突然听到敲门声，惊地震了下，连咽了叁四次口水，指甲也陷入肉中，胃也因紧张而痛更厉害。
却在门开的瞬间，这些反应都消失，除了胃仍持续疼痛着。
被请来开门的护士看到裤子衣服都还穿戴整齐坐在马桶上发呆的病患，以为是要厕所或是洗眼等等，上前要扶，但手在快碰到时，被躲开。
Krist用英文说道：＂我…想洗澡。＂
言下之意，我没事，你们都出去。
尤其是门一开就到他旁边，一脸担忧的人。
身体没接触，但因距离太进，毛孔都能感到那人的温度，让他不由得往另一边挪去，拉开距离。
护士看了眼还剩一半的点滴，用带着腔调的英文回道：＂可以洗头，但身体还是先用擦的吧，换点滴时在洗。＂
Krist没听太懂这句英文，但隐隐可猜出意思，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住院，让他在意的是那双瞬间发亮的双眼。
他握紧拳头，摇头回道：＂那不用了，我还是先洗脸刷牙就行了。＂
都没开口的Singto，听到这话略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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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也没发生什么事，反正Krist也当Singto不存在，至少表面是如此，但每次他进厕所这无耻的人都想跟。
他不想在国外在医院因这种闹起来，他丢不起这脸，因为早上喝完粥后没多久，闹过一次，那护事看笑话并道＂都是男的有什么关係，再说你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若一般男的，像他跟Toptap或Mike，那样真的是纯朋友的，那当然是没关係。
他不想再更丢人，但这也让某人得寸进尺。
此时晚上十点多，Krist红着脸单手提着裤子，瞪着背对着他的人，那人还恶劣地吹起口哨，在这如催促的声音下，他的感觉越发强烈，忍着全身都在打颤。
＂够、够了。＂
＂不闹你了，我先去冲个澡吧。＂Singto微转了下头说道，馀光扫到一点点，＂别憋坏了呀。＂
说完时人也进淋浴间。
Krist往淋浴间瞟了眼，看到泛起水雾的透明隔板内的人竟脱去了衣裤，立刻收回视线，咬牙解手，结束时身心舒畅，但没两秒就被人从后扯开病号服上的绳子，神经瞬间紧绷。
＂不！！！！＂
他恐惧地挣扎求救，但身上的病号服轻而易举地就离开他，而也没人听的到他的求救，然后被拥入湿热怀抱中，他怕到全身僵硬发抖。
明白就算呼救也没人能救他，所有声音都哽在喉咙。
＂没事的，我就帮你擦澡和洗头。＂
Singto安抚地道，但Krist不信。
可就算不信又能如何？
只能乖乖的，好让自己不会遭到太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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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to没脱下自己的底裤，当然也没脱下Krist的。
他可不想‘擦澡走火’，毕竟现在Krist还没原谅他，而且Krist身体还很虚弱。
好在淋浴间有坐的石阶，他让Krist躺下颈枕在自己腿上，点滴掛在墙上的鉤子上，所以Krist的那手也只能半举着。
他挤了些洗发乳在手上搓成泡后抹上Krist的头发上。
Krist紧闭着双眼。
这人帮他洗头，甚至洗澡，也不是第一次，更伸入的也有过。
他微微睁开眼，他上方的人专心着再他发间搓揉，动作很温柔，眼神很专注，短暂的窥看后就又闭回眼。
曾经他相信了无数次这眼睛，相信这份温柔是给他的，但也受伤了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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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好病号服回到病床上躺下准备休息的Krist垂下眼帘，对准备离开的Singto道。
＂你爱的Kit，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了。＂
在那个夜里，或者更早的时候，就死了。
他不知从何时起，便非常清楚现实的冷，因清楚而畏惧，渴望更多更多的温暖，用装傻装天真的来逃避现实。
或许就是上天见他只会躲避，才这么惩罚他吧。
但这样也好，既然他的一生都脱离不了‘冷’，那就学着忍耐，再冷再疼，牙一咬还是会挺过的。
听到这话的Singto顿了下，转回头，弯下腰。
＂不…＂Krist惊地双手推拒，但还是压下，然后那薄唇印在他唇上，马上紧抿起唇，但舌尖温柔轻轻的舔拭引的他敏感地阵阵麻痒。
没更伸入，半响后Singto退开。
＂Krist，对不起。＂
是他把Kit弄丢了，是他在Kit本纯白温暖的天空画下一层层灰黑，遮住的阳光，但他会努力把Kit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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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Kat中午前到医院。
她刚得知消息。
但这绝对不是Krist的意思，因为昨天一整天几乎不论Singto说什么，他都没去理会。
于是看到Kat突然的出现，Krist垂下眼，嘴上掛着嘲讽的笑。
还说他决定呢。
他其实不希望Kat知道的，但他拒绝再对Singto透露自己想法，所以始终沉默。
好在Kat到来时，那碍眼人也离开了。
＂Kat，别跟家里讲我住院的事。＂Krist语气温和地道。
Kat看自家二哥脸色惨白，黑眼圈沉甸甸的，虽知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但她不赞同。
＂P'Kit…＂
＂你看我不还好好的？没事的。＂
反正也死不了。
Krist掐了把Kat皱成包子的脸颊肉。
＂嗷！！＂Kat痛呼出声，一掌就打在Krist手臂上，脸颊获救后，心疼地搓揉。
＂你早点回去吧，免得爸妈担心，课业落后。＂
＂你回去，我就回去。＂
Kat瞪着Krist，一副别想让我撤退的强硬姿态。
＂胡说什么，爸妈不顾了吗？！＂
＂爸妈有P'King，有朋友，有亲人陪着。＂
但P'Kit，她若走了，谁陪你？
Krist对于自家这打小就有自己想法的妹妹又气又无奈。
＂Kat，你是因为想读自己喜欢的，才选择离家颇远的大学，所以别因任何人而放弃自己想做的。能做自己喜欢的，才会快乐。＂
＂但这一切也比不上家人重要，P'Kit。＂
＂Kat…＂
两人无言对峙，许久后Kat打破沉默。
＂其实我已经订了半夜的飞机，一张。＂
Kat也早料到，是说不动自家二哥的。
＂P'Kit，我大叁了，大四毕业前，你会回来吗？＂
Krist顿了下后点头，算是承诺了。
若能让Kat安心，点个头又有什么难的。
得到承诺，Kat离开铁椅，坐在床边挽着Krist的手，笑道：＂那到时我再介绍我男友给你认识。＂
第一次听到自家妹妹交男友宣言，不知别家的哥哥是怎样，但Krist很震惊，直觉反应便是。
＂谁那么倒楣看上你？＂
虽然他很爱护Kat，但他比谁都清楚Kat的怪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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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to在请来的厨师帮忙下，达成厨房初体验的成就，只是成品白粥有点…失败，但好在米有熟。
厨师对于免强及格的成绩，疑惑，他一步一步教，也亲眼盯看，怎会还会这样呢？
最简单的烫菜也是，要嘛半生不熟，要嘛煮烂塌软。
一个多小时的奋斗，Singto终于带着他自己颇满意得成品到医院，至于不满意的，就不在他处理范围。
他献宝般地弄在Krist面前。
Kat看了眼，无语了。
这两样恰好是P'Kit最不爱的。
她知道，所以在Krist动手夹后面无表情地吃下时，震惊地瞪大眼。
老妈知道得哭呀。
从以前无数次花招展出都不及一人平淡的摆在面前。
Kat浑然不知，这只是Krist沉默地抗议罢了。
但Singto知道，却还是很开心。
渐渐查觉两人奇怪气氛的Kat感到有些不适，便告退，她要前往机场了。
Kat一走本不大的病房，寂静下显得大了许多，连空气都沉默了，只剩瓷具随Krist吃粥动作而发出轻脆的声音。
‘这人这么温柔，我要拿当标准来训验我男友，尤其是那眼神真的看了就恋爱了。’
Kat临走前在Krist耳边的调侃。
Krist知Kat无意，只是纯粹想软化他们的气氛，但他听到这话只感到讽刺。
这温柔，有几分是真的？
既然都是假的，那他还寧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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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泰国曼谷的Bas开的咖啡厅，Tay和New坐在最角落的位子。
New笑得跟送餐点给他的Bas道谢，两人又聊了几句，谈到Singto时两人同时翻对远在欧洲的人送了个白眼后，Bas才笑着去忙，New吃了口蛋糕后问道。
＂约我出来干嘛？＂
他自认两人断的清楚，也毫无纠葛，除了那场商场变动。
但对于Tay这警察官有没坏处，还深受表扬，得到升迁。
＂没有，只是想跟你叙旧。＂Tay回道后起身到柜台向老闆Bas说了几句后又回来。
他们间有啥好叙旧？
但New不会拒绝甜食，再说这里是Bas的地方，于是吃完再说。
＂我可不付钱呀。＂
＂……哪次你付过钱了？＂
Tay说着是‘过夜费’。
New听了难得燥了一把，心里为自己辩解。
也没有，每次吧？
ay无声地笑了下，吃了口甜点，甜腻的感觉在口中黏着，连忙喝了几口咖啡。
也不知New为何这么爱吃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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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说说‘Tilin’是谁吧。＂
话一落，New顿了下，猛然攅紧塑料刀叉，感觉下一秒就要刺向对面谈起对他而言是禁忌话题的人。
那甜美的的微笑浮现在脑中。
Tay压下New蓄势待发的手道：＂我只是想了解你。＂
New被压制住得手腕用地动了下脱离对方掌控，冷冷地道：＂了解我干嘛？＂
说完还不忘吃蛋糕，解决第一盘，进攻第二盘。
＂当男朋友呀。＂
Tay说得理所当然，但New却被这话给噎到，咳了好几声。
去他XX的男朋友？！
要是上床就是男女朋友，那他交过都能从曼谷排到清迈了。
＂男朋友就不必了，咱们还是当床友吧。＂
＂床友？！＂
Tay虽对这称呼十分不满意，但此时也不想破坏气氛，之后再讨个正名也不迟，反正New的后半生，他是没有退出的打算。
＂那我重新介绍我自己。＂他清了下喉咙接着道：＂我叫TayTa;Vihokratana，年龄27，现职警察，生日…今天。＂
New挑眉，看到Bas远远捧来的生日蛋糕，上面插满点火的小红蜡烛。
叫他来，只是为庆祝生日？而主角还不是他！
＂快许愿，许完愿就赶紧吹了蜡烛后把这堆蜡烛拿走。＂
＂你怎么没唱生日快乐歌呀！＂
＂唱什么生日快乐歌！碍到我吃蛋糕了！＂
……
两人吵了会儿，好在此时人不多，他们还压低了声音才没被看笑话。
最后New说不过，毕竟谁能说过唐僧？
于是只好不情愿地唱起生日快乐歌，还应寿星要求，唱完泰文唱英文唱完英文又要再唱次泰文，重覆好几回。
＂行了唄，再唱你就成了100岁了。＂
重点是，他担心蛋糕，虽有底座蜡烛不至于落在蛋糕上。
Tay这时才满意的点头，对只剩一咪咪的蜡烛许下愿望后吹熄蜡烛。
蜡逐一熄灭，就被New连根拔起丢到一旁，里里外外检查没有蜡烛就安心地嗑掉这块蛋糕。
一点也没有要留给寿星的意思。
反正寿星也不爱甜点。
New语气平平地道：＂没想到连生日都是假的。＂
Tay笑了下，解释：＂不是假的，那生日是我被收养时养父母给的，而今天，是我真的出生的日子。＂
回他的是一声从鼻子发出的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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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欧洲这边，Krist住了十来天的医院，要出院时被护士拦住。
＂不行，还发烧呢。＂
他听了一头问号，他没发烧，而且医生可是终于准许他出院了。
正要出声时，听到背后传来了声。
＂没有的，我们走吧。＂
Singto过来半强迫地抓Krist快速离开医院。
护士在后头喊了几声。
Krist直到出医院大门才得一睁脱开来，一脱离连个眼神都没给Singto一个，往他之前租的旅馆走去。
他的东西都被放回那里去。
但他知道，后面有位如狗尾巴的变态紧跟不放，质问也得到合理的回答。
＂我只是回去的路上呀。＂
＂我想跟着你嘛！＂
＂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越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回答的越厚脸皮。
Krist忍无可忍地怒道：＂你可以坐车！别跟着我！！＂
＂……但，你迷路了，我不放心。＂
Singto道完最核心的问题，瞟了Krist两眼。
他出医院本想叫车，但见Krist跑了，那方向，也不像往旅馆的方向，毕竟这几天他来回坐车十多次，方向是知道的，于是只好连忙跟上，结果就是这路口已经走过了第叁次了。
这‘迷路’的事实，正是让Krist最恼火的，咬牙辩驳。
＂我第一次走，能知道路吗？！＂
＂Krist，别离开我好不好？＂
Singto走到Krist面前，两人距离一步之远，带乞求地问道。
这距离，Krist发现那双带星河带冰霜的眼睛此时泛着红色血丝，他别过脸，回问道。
＂Singto，你放了我好不好？＂
Singto扯了扯嘴角，人就没任何预警地倒下。
Krist吓了一跳本能地接住，唤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于是只好用自己刚康育的身体拖着这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往人车较多的大马路走去，那蹭着自己脖颈的头和环住自己得手，高自己体温许多的温度都告知他，这人发着高烧。
‘还发烧呢。’
原来这话不是再说他。
而他因刻意不去理会，所以也始终都没发现，而这人就这么顶着烈阳默默地跟在他后头，对不舒服也不吭声。
Krist拦了台计程车，和司机奋力把不愿松手的人丢进后坐，自己也好坐进，前往医院的半路上，Singto恢復点意识，哑地声音用英文对司机道。
＂去XXX路00号。＂
Krist斥唤了声：＂你…＂
＂我有拿退烧药，吃了就没事了。＂Singto头有些晕靠着车窗边说道，看到Krist眼里的担心，伸手无力地捏了下Krist的脸颊，＂你真好。＂
Krist制想抓狂时，司机此时藉机开口问出疑或许久的问题。
＂那要去哪？＂
……
＂医院。＂
＂XXX路00号。＂
两人同时回司机。
Krist握紧拳头瞪向Singto，Singto也只温和地笑着。
但彼此毫不退半步，数十秒后，Krist动作很大地转过身，不说话。
反正这浑蛋就这样病死了最好！！！
司机也看明白了，回转。
但最后，Krist迫不得已照顾起Singto，因为没人能照料，他也不好丢下这位病患。
只能板着脸端水餵药，在共用的厨房里的冰箱和米桶看到他熟悉的东西。
他这几天吃的，只是尚未煮过的。
心情复杂，只能对自己说，不能心软，反正烧退了病好了，他就走。
Singto吃完药后望着那忙活的背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