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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我一生 - 第12章

    又带著期盼的呼唤,让秦问天的心一阵一阵抽紧。“他是谁?”

    她迷蒙地眼睛带著祈求看著他:“不要,翔天……”

    看著眼前这一幕,站在他们身後的蒙青虹咬咬牙,对外面的人说:“把陆翔天押进来!”

    一个人被扶了进来,整个房间似乎都亮了一下。眉目如画、闭月羞花,这一类的形容词根本描绘不出他妖孽的外貌,他根本十足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祸害。幸而他现如今面色灰白、气色和精神都大大打了折扣,否则只怕真要被当成妖魅现世。

    家丁放手的刹那那人踉跄了一下,後面的人差点冲过去再次扶住他,被蒙青虹狠狠瞪了一眼之後才不得不讪讪放手。

    陆翔天脸色跟宁凡差不多,都是一副快要断气的死人样,踉跄著步子进来,差点一头栽倒地上。蒙青虹不耐烦地揪著他的衣领将他稳住,皱眉把他甩过去。

    他扑在床沿,明明是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但是看见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时,桃花眼还是闪闪发亮,像是高兴又像是在闪烁泪光:“小凡凡,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呐,还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每说一句话,就喘一下,让人不由得担心他下一句话说出来之前他就断气了。

    五十步笑百步,说的就是陆翔天这种人。

    “翔天……”宁凡的神志已经很难保持清醒,只是不断地呢喃著。

    “在在在,我在这里。”陆翔天握著她的手,“你别叫我的魂了好不好,有空叫叫你自己的。”

    “对不起……”宁凡哽咽。

    “没有什麽对不起的,偶尔被别人叫叫魂也没什麽事。”陆翔天摇头晃脑的,想都不想就顺口回答了。

    “下辈子,我一定做一个好妻子……”宁凡落下眼泪。

    站在一旁的秦问天如遭雷击──她竟然哭了?!

    当年被他辜负的时候她没有落泪,这些天饱受冰断肠折磨的时候她没有哭,但是对著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时,她竟然落泪了。

    “下辈子我可不想再娶你了。”陆翔天依然吊儿郎当的,跟脸上青白如鬼的脸色一点也不搭,他双手无力,却还试图摩擦她的双手为她取暖,缓慢的动作让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吃人豆腐,“拜托你有点志气,这辈子就把欠我的还清。”

    她微微摇头:“我累……”

    “累?!”陆翔天跳起来,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累,我比你还累呢!你还敢跟我撒娇?我告诉你,下辈子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这辈子你要不把欠我的债统统还清,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突如其来的好气力明显就是回光返照的样子。

    宁凡没有回答,只是呼吸变得清浅。

    “喂喂喂,你别死啊!”陆翔天连忙狠狠拍打她清臒无肉的脸,“你跟我说清楚再死!”

    “你干什麽?!”秦问天连忙推开他,不再给他荼毒宁凡的机会。

    “小凡凡,我都说了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办呐!”陆翔天哭丧著脸。

    宁凡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几乎不可听闻,但内力深厚的秦问天听见了。

    “我不死……我不死……”

    “啊──”一旁的陆翔天捶胸顿足,但是眼角却挤不出半点泪水。

    秦问天一把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止住他鬼哭狼嚎的架势:“她说她不死。”

    “真的?”陆翔天悲痛欲绝的神情顿时收起,滴水不漏。

    “是的,你可以出去了。”秦问天眼神复杂地看著他。

    “好,说了这麽多话,我是该好好休息了。”陆翔天从善如流,说完,身子一软瘫软在地上,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死样子。

    冷冷看了他一眼,“青虹,好好款待他。”秦问天吩咐。

    青虹嘴唇动了动,似是要反对,但终於还是点头:“是。”说完上前拉起他。

    “好好好,”陆翔天顺势将所有的重量都放在她的身上,“大美人,我们再好好聊聊……做我的第四十九房姨太太的事情……”

    门外传来陆翔天的一声痛呼,然後门被重重关上了。

    秦问天坐在床沿,看著紧皱眉头努力挣扎著的宁凡,眼眸内思绪复杂。

    “凡儿,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麽……”他喃喃低语,指腹划过她干瘪的嘴唇。

    ………………

    沙城。

    这个佛堂比起在沙海的那个要简陋很多,昏黄的灯光下,沈曼迎一如既然地敲著木鱼念经,脸上一片沈静。

    忽然,她手上的木鱼杵无声无息地就断了。

    她愣了一下,泪水凝结,双手合十对著上面的菩萨祈祷:“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请保佑翔天哥哥和凡姐姐平安无事,信徒迎儿愿意舍弃一生福报,终身不嫁侍奉左右……”声音哽咽,泪水滑落,她“砰砰”磕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额头都磕破了。

    “求求菩萨保佑他们吧,他们都是好人……迎儿不要翔天哥哥用命换来的姻缘了,求菩萨把命还给他吧……迎儿折福折寿在所不惜……求求菩萨,求求您……”

    “碰!”门被撞开,贺擎苍冲了进来。“迎儿,你在做什麽?!”

    上前扶起她,只见鲜红的血从她白皙的额头流下,触目惊心。

    沈曼迎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只是不断喃喃说著:“求求菩萨……保佑翔天哥哥……求求菩萨……”

    “又是为了他?!你为了他念了一年的破经书还不够吗?那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你……”贺擎苍又急又气,但看见她面色苍白、血流不止的样子,心疼掩盖了一切,连忙抱著她往外冲,“来人,快去请大夫!”

    ………………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丛林里狂奔不止,直到确定已经摆脱了身後的人的追踪,才扶著一棵树喘气歇息。

    胸口的位置滚烫不止,几乎要烧透她的皮肤。她按了按,确认火龙令还安然无事,暗自松了一口气。

    忽然,手腕上传来的异样让她吃了一惊,只见黑色的用发丝编织的手环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松开,几近断裂。

    “陆翔天……”她面露不忍,喃喃叫了一声。

    早就料到这一计必定是九死一生,可临到这个关头,她还是觉得……世道不公,天意残忍。

    她双手在胸前合成一个古怪的手势:“尊贵的天神安穆拉斯,请保佑陆翔天和宁凡度过难关,平安无事,侍女薇拉玛愿生生世世永为您忠诚的奴仆……”

    丛林里回响著肃穆宁和的祷告声,夜色静谧,深蓝色的天空上点缀繁星,宛如查看世间的一双双眼睛。

    ………………

    在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後,宁凡终於稳定下来,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蒙青虹走进来,看著满脸憔悴的秦问天,心里一阵一阵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