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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宴 - 第76章

    她已经在过生日了吧。不知道宴会上的她是何模样。想必是艳惊四座的,不知谁有幸与她跳成年第一场开场舞。
    意识到自己走神,闫简停下笔揉了揉鼻梁。
    转头看窗外,暮色开始四合,夕阳拖曳的很长,晚霞红艳的像鲜血一样。
    门在此刻被敲响。
    他打开,发现外面站着一个半大少年:“是闫简先生的家吗?有您的一封信。”
    他接过,见信上画着玫瑰,便知道是何人的杰作。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期待信件的内容。
    他打开,见信首洋洋洒洒的写着:
    ——亲爱的玫瑰花,见字如面。记得我承诺过我要给你讲另一个版本的睡前故事,准备好听故事了吗?嘘,注意,故事再好,也不要太入戏,那会折损花的光泽。
    ——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国,国王和皇后有了一个美丽公主。公主身上拥有神秘的魔力。其实这种魔力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家族,许多年岁里每当家族异能衰微就会诞生这么一个或几个孩子。他们身上拥有一种能力,能够通过某种方法增强族人血脉的能力。公主就是这么一个孩子。
    ——但是,国王和皇后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他们不希望公主成为家族牺牲品,于是他们想出一个高塔计划,用下咒的方式将公主置于高塔。他们捏造出莫须有的“女巫”,来击退贪婪的族人。可是恶兽之所以是恶兽就在于没有人性没有底线。国王最亲近的弟弟为了权力将国王夫妻害死,现在高塔上的公主也落到了他们手里。
    ——高塔巍巍不可攀。他们无法毁掉高塔,就想让公主自己毁掉。他们找来许多的假王子,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无法成真。最好的结果是,公主自己走出高塔。幸好,娇气的公主很蠢,被误导之下就以为高塔是封住她天赋的东西。她想解封。
    ——解封条件是自愿与人交合。她找了花匠,但她不知道她差点害死花匠,因为她血脉里的那股神秘力量也在潜移默化改变花匠。平民无法承受这股力量,但是贵族的后代可以,被恶兽默许着,于是她找了花匠第二次。多次以后高塔崩塌,公主仍不知道对她而言高塔到底是囚笼还是爱呢?
    ——公主很小的时候便有个计划。她要报仇。高塔保护她,也阻隔了她和恶兽,她要宰了他们。所以她要毁了高塔。她看上花园里侍弄玫瑰的花匠,他长得很好看。公主决定与他私会。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公主遇见邻国病怏怏的王子,她对王子说:“嘿,想治病么,我身上有你治病的方法。”王子眼睛亮了,公主也笑了。ⓦρō18.Ⅽōⅿ(wpo18)
    ——国王和皇后死后,宫殿就再也没有了真正的主人。那么宫殿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舞池里的琴声响起来了。亲爱的玫瑰花,庆祝公主获得自由吧。
    闫简看完信,手不自觉颤抖。他攥紧信封,突然跑出门。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他今日若不去,他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他跌跌撞撞的骑上单车一路驶向相家大宅。骑到半路他被一辆车拦下,他刚不耐烦,便看到黑柠檬那张仓皇的脸:“闫简你是知道相家的事了吗?清桐她……你上车吧。”
    也好,他们的车总更方便点。他听话上车,接近一公里的地方,有人在封路。黑柠檬摆出大小姐架势与对方争辩:“你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们黑家在洛川是说不上话了吗?你们算什么东……”
    她并没有说完,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接着火光冲天,几乎要照亮黑夜。
    很多年之后还有些老人提起没落贵族相家,必绕不开那场大火。那场火烧光了这个家族最后的底蕴,据说那天本该是相家大小姐十八岁的生日。本应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
    关于那场大火的猜测很多,但官方三缄其口。只有些小道消息在隐晦的透露涉及皇室。美丽的女人与皇室这两个词语联合起来足够发酵出无数香艳的桃色故事。最广为流传的,是皇储殿下爱而不得杀人全家。
    黑柠檬并不信这个。她结合相清桐寄给闫简的信再从遗漏旁系手上得来的东西调查出许多真相。原来相清桐这种拥有增强血脉能力的孩子在家族被叫做嗣女。她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咒下孽花,这种咒封印了她的血脉能力所以她没法像她父亲一样练傀儡。
    嗣女传承有三种方法。一是,自愿与族人交合,像种猪一样生下近亲的孩子。生育危险重重,这个方法效果最差。二是,活祀。活着的时候被族人吃掉,死的越晚能量越大。这种方法最血腥,但传承能量有限。三是,她自愿贡献出心头血。毫无疑问这个功效最好。
    或许她就是用心头血与皇室那位做的交易。
    如果她一无所知,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呢?黑柠檬想,大概是活祀了。那样鲜活骄傲的相清桐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口一口活生生吃掉。
    黑柠檬读资料的时候是一个雾气蒙蒙的早晨,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多么鲜亮的大家族,内里却全是腌臜。
    她谁也没有告诉,与闫简见面后悄悄销毁了资料。其实将资料交给家族不一定没有用,如今异能传承是每个家族的共同难题。这份资料足够让有心人趋之若鹜。但是……这份肮脏不堪的文件就像一个魔鬼的礼物。异能是传承了,那么人性呢?
    她不愿意让另一个相清桐出现。她的好友本该是宫殿的公主,却终其一生困于高塔。
    她垂下头将脸埋在手心。她终于能为自己的好友哭一哭了。
    她想起闫简那封信,想起那时她请求她别来参加生日会时沉定的侧脸,又想起夹在自己某本书里那张写着“对不起”三个字的纸条。眼泪喷薄而出。
    人生南北多歧路。我的挚友啊,到底该去何处哭你。
    再更个番外这个拖拉的故事就彻底完结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