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一安闭着眼,逐渐有了意识。
她感觉自己没法呼吸,面前像是有堵厚重的墙,严丝合缝地堵住了空气。也睁不开眼,一片漆黑。身上没有一处可以动。
她只剩下意识了,而意识却无法指挥呼吸。
缺氧了。
她的意识慌张起来,大脑感觉到死亡在逼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呼吸不能动?
是因为埋在那个女人的胸里吗?等等,哪个女人?
那得翻个身才行。动不了?!要窒息而亡了吗???
“…祁一安你不要吓人啊!…”
声音模糊隐约,由远及近。这个声音..是邹易北吗…背景音兵荒马乱的,有机器发出地急促“滴滴”声,房门被推开,好多人的脚步声…
“…你快给我醒过来!…”
动起来,动起来啊!祁一安用尽仅存的意识,终于翻了个身。但还是无法呼吸,不行,她得求救!
动起来,张嘴!发声!
“呃啊!”祁一安终于听见自己嘶哑地叫出声来。
…
身边有另一个惊慌的柔软女声响起,“啊?怎么了?宝宝?你怎么了?”,一只温热的手臂缓上她的脖颈与肩膀。
“哈…呼…”,她终于能够呼吸了!
祁一安喘着粗气,眼睛仍旧睁不开。秦若水被她的惨叫惊醒,着急忙慌地检查她的身体,“怎么了?宝宝,你没事吧?”
祁一安喘了好一会,用尽力气才勉强说出,“..窒…息…”
天呐,好险啊。怎么回事呢。
秦若水担忧地抚摸她的脸问,“现在呢?没事了吧?”
“...嗯…”祁一安翻身向她的怀里蹭去。
秦若水松了口气,搂着她,“吓死我了,没事就好,还早,我们再睡会儿啊…”
是噩梦吗?她还在秦若水的床上。
哎,幸好是梦。
她紧紧搂住秦若水。还好这个身边的温暖是真实的。真真切切的在怀里。真好。
…
安安心心地又睡了一会儿,秦若水懒懒地说,“哎~得起床上班啦。”
“早上好,小姐姐”,祁一安先坐了起来。
“嗯,早上好~”秦若水躺着伸手轻轻从后抚摸那个年轻的肉体,光滑的背。祁一安用手向后梳了梳头发,由着她摸。
过了会,秦若水也微微坐起来,轻哼了一声,从后环抱住女孩。温热的肉体贴在背后,祁一安感觉得到那两座小峰顶着她的后背。“你的背,好光滑啊”
祁一安困意尚存,微微阖上眼,眷恋地沉浸在周身的柔软里。
“你去帮我把窗帘拉开好吗?”秦若水在耳边轻问。
“嗯”,她走下床,一口气拉开两边的窗帘。
阳光霎时间洒满了整个房间,也洒在了她的胴体上。浑身白得发亮,身体修长,皮肤光滑,凹凸有致,饱满匀称。乌黑亮丽的中长发披在肩上,被睡得有些凌乱。
祁一安转过头,见到秦若水怔怔地看着她,赶紧反应过来抓起旁边椅背上的衣服,“啊!不许看我!”
秦若水是真的看得有点呆了。这样的躯体,是她十年前拥有的。现在虽然保养得不错,但终究是没有年轻女孩来得鲜活动人。
“你还看!”祁一安急了。
“哈哈哈”,清脆的笑声在阳光下响起,“好,好,我不看你。”秦若水转过头去。
祁一安也背过身去穿衣服。
“我是想啊”,秦若水还是用眼角偷偷瞄过去,“你不让我看,倒是让我的邻居们看了个遍,窗帘拉这么大。”
祁一安这才反应过来窗帘拉得过于大了。她赶紧穿好衣服,把窗帘从两边又向中心收了收。从二楼卧室望向楼下的小后院,青翠欲滴的草地上星星点点地开着黄白色的雏菊。雏菊,真好看呀。她愣了愣。
秦若水穿好上衣,从后面又上前搂住她的腰,头搭在她的肩上。两个人一起,汲取着早晨阳光和彼此的温暖,恬静安适,不着急说话。
“在想什么?”
祁一安看着窗外,轻轻念出声:“早晨,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窗,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秦若水反应过来她在背一首诗。啊,果然是个文艺小青年,好可爱!秦若水忍不住偏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一缕头发落下来,垂到祁一安的肩上。
可她顿住不说了。啊,这是…喜欢的感觉吗。好危险。
祁一安虽然没多少正式的情感经历,但她爱过人,也知道动感情是多么危险。被伤害过就知道下次要小心。这个女人显然是个很会玩的人,很迷人,也很危险。
“然后呢?”
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祁一安没有把最后一句念出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秦若水也抱着她笑。“下楼吧,这次我给你买了牛奶。”
…
这一次,没有了一夜情醒来之后的无措与恍惚,祁一安才好好参观了一下秦若水独居的小宅。
说是小宅,一个人住其实也不小了。一栋独栋的二层半小楼,二层上去有个小阁楼,宽敞明亮,简洁舒适。前后两个小院子,木板围成栅栏,草坪上点缀着小雏菊。比起秦家在国内的豪华大宅,秦若水还是更喜欢自己在这里的一个温馨小房子。反正她也总是孑然一身,小房子还不用雇很多人打理,省事。
化好妆出门,秦若水换了辆宾利。她今天穿得稍微正式了些,妆容精致,黑色的长发做成有些弧度但并不太卷的样式,错落有致,自然地披着。红唇,正红色。今天晚一点,公司要谈个采购,她得出席一下。
祁一安看着车,和已经上车了的女人。原来她这么有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霸总吗?
不过霸总本人可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霸总了。她才不想管那么多事业、生意。小富即安不好吗,干嘛要那么大野心。人生本来就够难啦,有些钱过富足的小日子够了。如果说真有什么梦想,那大概就是..躺着赚钱?不过作为一个富二代,她现在这样也差不多。差不多就行了。
秦家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从小宠着这个小女儿也只希望她快乐就好。由着她随心所欲,出国,开自己的小店,不怎么务正业,包括后来说自己喜欢女人,不和男人结婚不生小孩,长辈们虽然有时候头疼、无奈,但也还是都由着她。在E国设一个小分部,也没指望让她做多大,别赔太多就行了。
“上车吧”,看祁一安又呆呆的,秦若水提醒她。
一路上,祁一安在副驾驶座上,手搭着脑袋望向车窗外,时不时又转过头来坦坦荡荡地看秦若水开车。她开车,好帅啊…
秦若水一路专心开车,时不时跟着音乐哼上两句。好休闲的霸总。
遇到红灯,秦若水停下来,把音乐音量调到最低。手伸过去放到祁一安的手上,柔声唤她,“小朋友~”
“嗯?”
“你之前说,和我…你是第一次吗?”
正经的初吻和初夜都给她了。“对”。
秦若水揽过她的后脑勺,两瓣唇又贴到了她的唇上。还是那种触电的感觉,令祁一安沉醉。
两个人静静地接吻。绿灯亮了,秦若水轻轻退出,放开她,摸了摸她的小脸,继续开车。
祁一安渐渐理顺呼吸,也转过去看前方的路。听见右边(E国驾驶座靠右)的声音说,“那我对你负责,好不好?”
…祁一安没有回答,又转头看向车窗外。秦若水用余光看看她,继续开车,也没有再说什么。
到学校后,祁一安下车,一如往常有礼貌地对她说,“谢谢小姐姐送我回来,byebye.”
“Bye~”
关上门,秦若水手搭着方向盘停了会,然后挑了挑眉,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情。
“哎呀,好不想上班啊…”
“起床啦!大懒虫!你今天实习可别又迟到了!”吴千越抡起枕头向邹易北砸过去。
“唔…”邹易北翻个身继续睡。
“好啊!你还睡!闹钟都吵到隔壁我啦!”吴千越继续攻击,“还满脸羞涩,淫荡的笑容,做什么梦呢?”
“呃…阿千呃…你怎么进来了..”邹易北这才朦朦胧胧醒过来。
看见吴千越满脸愤怒,慌忙解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是因为做的梦太香艳才一时没醒来的!”
“香艳?”吴千越皱眉,又好气又好笑,继续用枕头砸她,“是吗?那你和我说说呀?”
“啊啊,别打了,不,不是我”,邹易北解释不及,“是祁一安啦!”
“梦见一些以前的事,祁一安在教室,大庭广众之下,和我说她是怎么和一个女人发生一夜情的!全细节哦!”邹易北回想,“啊,真是够劲爆的了,哈哈哈!不得不说她在这方面蛮…”
吴千越无语地看着她。
话说,以前…以前是什么时候呢?邹易北来不及细想,就被吴千越扯起来,“快快快起床!”
刷牙时,吴千越在她身后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问,“祁一安现在怎么样了啊?”
邹易北满口泡沫,“就那样吧,还是老样子。”
沉默了会。邹易北吐掉泡沫,两人不觉同时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已经毕业几个月了,现在也过上了社畜的生活。她现在在一家基金会实习,和吴千越是合租室友。上班可别迟到了,邹易北擦干手拿起手机看时间:2021年2月21日上午8点04分。
2020年都已经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