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绿色,这简直惟妙惟肖。
他拾起花,唇上点了点,目光空茫地望着洞外夜景发呆。
禾蓝不知道怎么和他沟通,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谢明珂就静静地坐那儿,仿佛空气一般,没什么存感。良久,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点淡淡微笑,“我知道你明白我心意,不过,你根本不用为难。我这辈子都没怎么喜欢过人,都没有什么非得到不可东西。命运由天定,一切随缘就好。”
他声音那么平和,禾蓝却觉得莫名有点酸楚。
也许,他生下来那天就注定了背负一身枷锁,也许,他也曾经抗争过,也许……再过再过也比不过这句“随缘”。他和白潜不同,他对任何事物好像都没有过于执着热情,好像对什么都不乎。
也许,过惯了那种日子,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他要追求是什么。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孤寡无依。没有什么乎,这是可怕事情。
他真是喜欢她吗?
还是她身上那种对生活热情和温婉亲切感染了他,让她也试着想去触摸一些温暖。或者,他也想试着找一点他乎、并且可以为之付出东西。
有时候,他真很矛盾。
也看不清自己心。
禾蓝就这么和他平静地坐了一夜。第二天,他们找到了路边电话亭,被白潜赶来人接回了白家主宅。
失而复得,白潜心里悬着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像抱着一件珍宝一样抱着她,把她紧紧拴怀里。他抱得有些紧,碰到了她伤口,怀里嘤咛了几声。
白潜忙放开她,“你受伤了?”
禾蓝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没事,被弹壳刮伤了,小事而已。”
“什么小事。”白潜脸色分外严肃,连忙打了内线,叫来了家庭医生给她诊治。禾蓝想抗议,被他一把按床上,还拉来了被子紧紧裹住,包成了一个大肉粽。禾蓝哭笑不得,“你啊……”
白潜刮了刮她鼻子,像哄小动物一样,“乖,一会儿就好。就让医生给你看看,又不会很疼,一彦和一涵都不怕呢。”
“谁怕了?对了,一涵和一彦怎么样了?”
“没事,那两个小鬼可机灵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
……
谢明珂不想再听下去了,慢慢走了出去。
古老长廊静谧而安详,只有院子里落花拂地声音。谢明珂地上缓缓地走,手里额前碎发被风扬起,微微遮起了光洁额头。
长廊拐角处绕了个圈,就到了头。走下台阶,一条鹅卵石铺就石径小路上走了几步,眼前渐渐开阔起来,路旁花仿佛夹道欢迎,色彩越来越丰富,迎风而舞。几片淡粉色花瓣沾到了他啊肩上,他信手捏了一片,忽然听到前面有大喝声音。
他停下步子听了听,似乎是个年轻女子。
拨开一片花丛,眼前出现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种满了红色牡丹,几个女仆手里拿着篮子,正努力地摘着花。
“你们点,一个个磨磨蹭蹭地干什么?真是一帮无用饭桶!”少女娇斥声音,比刚才远远听着加清晰。
伴随着这声呵斥,有个穿着白色百褶裙女孩从右边台阶上缓缓步下,提着裙摆,露出一双漂亮玉足,只穿了双透明凉鞋。这双脚非常晶莹剔透,而且小巧,就像童话里描述那样。
那个女孩脾气却不怎么好,插着腰对一帮子女仆说道,“赶紧,再宽限你们几分钟,要是没把这些花全都拔光,小心我剥了你们皮!”
“是是是。”几个女仆好像都很怕她,卯足了劲使劲地摘着。
谢明珂看了会儿,似乎觉得无趣,转身就要离开。
“嘎吱”一声,脚下被风吹过来断枝被他踩了一下,发出了响声。远处女孩耳力极好,大声道,“谁那里?出来!”
没有人应声。
那女孩脾气非常暴躁,恶狠狠地说,“再不出来我就进去,等我自己找到了你个听墙角王八蛋,仔细你皮。”
谢明珂还是走了出来,冷淡地看着她,语气也很敷衍,“小姐,我只是路过。”
“谁知道是不是真?”女孩子警惕地看着他,绕着他走了几步,像警察盘问小偷一样,“哪来?还穿着和服,看你汉语说得挺溜,难不成还是个东洋鬼子?是东洋鬼子你学什么汉语?不是东洋鬼子你穿什么鬼子衣服?真是莫名其妙,脑子有洞啊!”
谢明珂,“……”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问你话呢?”少女走上前,纤细漂亮手指一下一下戳着他胸口,“说,你滴哪儿来?别给我眼睛乱瞟,回答我!”
谢明珂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话啊,愣着干什么?”女孩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恶毒地勾唇笑了笑,“难不成还是个哑巴?”
多说无益,谢明珂决定不再和她周旋,转身就走。
见他无视自己,女孩怒了,一把扯住他衣袖,“真是哑巴啊?没回答我问题就想走?”
“……我没什么要说,这位小姐,你简直不可理喻。”
“什么,我不可理喻?你说谁不可理喻呢?简直是莫名其妙!”
谢明珂要走,但是衣角被她死死拉着,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会儿,女孩子脸上露出那么一点清浅笑容,“长得倒还不错,你该不是一早就喜欢我,所以才特地地来这一出吧?你们这儿人不会都这么直接吧?我几天前才从北方来,哥和嫂子就逼着我找男人,然后我就说啊……”
谢明珂第一次有种吃瘪感觉。眼前这个女孩,根本就是个话痨,一打开话匣子,就像滔滔江水一样连绵不绝,根本止也止不住。
他想走,可她就是死死拉着他,让他没有办法。后,她只好撕了她裙边一条花边。
女孩尖叫起来,抱着胸前,“你要干什么?”
谢明珂把她双手反扣,绑了起来,直接吊到了树上。
这么一来,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他朝着来时小路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