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真的,我觉得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就像是借酒装疯一样。只不过是借着受伤把这?多年来的压抑与委屈全部都释放出来了而已。病的病,痛的痛,通过体上的刺激来回馈内心的霾。
我想到了喝酒,想到了醉酒后那种心里清醒身体上却跟不节奏的混沌。那是一种强迫,一种苦楚,一种要放不放的纠结……
这一刻,我只知道我很难过。
得到的,得不到的,得到了的又失去了的。全部都让我痛,让我苦。
后背火烧一样的疼,眼泪不断不断的流,味道咸涩噎人。到了嘴边我却还是把它们全部都咽下了,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安抚。
我想念沅唯九。
也许不是因为我爱他,而是因为爱而不得。
想当年娘亲死了,我一个人流落街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沈甸甸的黑色。一片寂寥,生无可恋。
他出现了,就像是一道凛冽的光,撕碎了暗的天幕,照亮了我的荒芜。
他象征了一种生活,能让我自由自在却又不用孤单漂泊。这种爱情或者说欲望,云鹤影给不了我,云征月也不能。他们需要一份稳定长久的情感,需要一个美丽又安分的女人一生的陪伴。
而我不确定,我可以给他们这?多。
沅唯九沅唯九……
痛极之时,我念出这个名字。无关爱恨,我第一次这?坦白的承认,我只是爱这种得不到的感觉。喜欢又不会被束缚的自由。
因为爱,所以自虐,所以痛快。
因为得不到,所以散漫,可以自由飞翔。
我究竟是个什?样的奇怪女人,正常的生活都不能让我有安全感。我喜欢爱着一个人的感觉,却又不舍得放弃可以无所顾忌随时离开的漂泊。所以只有我爱着谁,而他又不爱我才能成为我的归属。
我又想起自己小时候,作为那样狼狈无助的一个小孩子,像初生的小兽一样不断以激烈的方式反抗着生活的不公。
打我我就爬起来,挨饿了就去挖野菜充饥。仿佛只要不死,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可以难倒我。不管我娘怎?劝,怎?说,甚至为了不让我惹事硬生生的将我的名字由常锁改成了莫言,我都没有磨平过这种死强死强的脾气──典型烂嘴不烂的格。
“常锁……常锁……孩子,你不要说话了,不要再说了……以后你就叫宁莫言,记住娘亲的话,不要去反抗了……我的孩子……”
是的,我本该叫宁常锁。
一个饱含着我娘对爹的一往情深的名字。可是我这把锁不仅没能为她锁住爱情,反而招人嫌妒,终是寂寥了一生。
“孩子……改改你的脾气,变得温顺些可好?”
“孩子……女人不要子太强,脾气太倔。在这个男人说话的世界,你这个子一定会吃很多苦头的……要听娘的话啊……”
“孩子……我的孩子……”
“娘……娘……”
胡言乱语泪眼婆娑之时,我被一双手臂摇醒。夜已深,织娘穿着一件单衣正半抱着我的身体唤着我的名字。
朦胧的烛光中,她一脸焦急与心疼,红唇颤抖着却除了叫名字说不出更多的话语。我烧的甚是胡涂,心里满满的都是灼烧的痛楚。
努力的抓着织娘的手臂,我一边摇头一边不断呓语──
“织娘……织娘……我好苦……我好难受……”
“海棠丫头……丫头……”
兴许是被我第一次这样失控的样子吓到了,织娘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安慰之中带着一点焦急而无助的颤抖。
我仍然一边哭,一边不停的说胡话。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在做什?。
也许真的应该听妈妈的话的,也许我应该踏实下来过普通人的生活。为什?一定要这?倔,为什?这?不知好歹,非要把自己弄得这?累。
难道不明白,太逞强也是病??
最终,织娘还是把云鹤影叫了过来。
男人二话不说请来了大夫,之后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身上的灼烧感渐渐被一种清凉抚平,而我因病痛而蜷缩的身体也被人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小心翼翼的拥抱着。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数天之后了。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不算亮堂,只能是冬日惯有的平淡。垂眼看到搭在我腰间的手臂,我尝试着转过身,只看见男人侧着身子斜躺在我身边。英俊的脸上有着清晰的胡茬,衣衫未褪,竟像是就这样一直照顾了我数天数夜。
“云鹤影……”
嘴唇因缺水而干裂,稍微一动便流出血来。
男人“嗯”了一声,伸手到我的额头处了,脸上冷淡的很,没有一丝笑容,也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本不像是关切了我这?多天的样子。
“不烧了,你先休息下,我去找人来给你煮点粥来。”
若无其事的,他坐起身来,低头在床边寻找着靴子。
“谢谢你……”
努力拉扯住他的袖子,我轻轻的说。
“嗯。”
穿鞋的动作顿了顿,幅度小的几乎察觉不到。云鹤影低头看了我一眼,又复转过头去,依旧是一句话也没同我多说。
“请保重,宁大小姐。”
第95章莫言
他叫我宁大小姐,不是海棠,不是莫言……而是最最讽刺的宁家大小姐。
大小姐?
哈哈,真是好笑,有我这样的大小姐?──
松开了他的衣袖,我默默的垂下了头,不再去看他那一身耀眼的红艳。我知道,在这一刻,已经有什?看不见不着的东西在我们之间微妙的发生了变化。
说不上好坏,甚至称不上深刻。至少我已经知道,自己真的不会再是他心目中的家妓了……永远永远,不会再是那个只要他愿意,就可以随时触碰到的女人。
宁王府的千金,我第一次觉得这个称谓是如此的沉重。
很多很多天之后,我身上的伤终于痊愈了。所谓的痊愈只是神上的,而体上却留下了一道道嫩粉色的鞭痕,如同垂绦的柳枝倒映在我光滑白皙的后背上,形成凛冽的风景。
我自诩皮肤光洁,浑身上下都是缺点,唯独这一副好皮囊总是那?惹眼。可是现在,它也不复存在了。宁凌夏的出现,夺走了我身上最后一点光华。将我如同荼蘼的干花一般,狠狠的碾碎在了脚下。
这?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躲过她的摧残。
“海棠,少爷们在正厅设宴,你准备好了没?”
刚洗完澡,正自对着后背上的伤痕发呆。一头长发从湿漉漉变得微干也未能察觉,忽然间却被推门而入的织娘唤醒。
“设宴?我去干什??”
警觉的往后一顿,我一脸的茫然。
看到我的出神,织娘的表情顿时软了下来。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裙装来捧到我的面前,示意我将衣服穿上。
“我知道你不想见那个宁郡主,可是这件事还真由不得你。不知道她怎?想的,点了名的要你去服侍。怎?,大少爷没跟你说??”
“哦……真没有呢。”
恍惚的接过衣服,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宁凌夏那张美丽的脸,后背隐隐作痛情不自禁有些瑟缩。
云鹤影已经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或者说,我们本就没有机会相见。我伤过他的心,我猜如果以后我不主动去找他,他就永远不会来见我了。这样也好。
可是为什?我还要去服侍宁凌夏呢?
她一定会变着方式再度羞辱我,而我不想再被她羞辱。
经过鞭打和发烧之后,我发现自己变得胆小了。兴许是梦见了我娘的缘故,还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是是非非。我忽然间觉得很累,很疲倦。
身上的力气随着蒸腾的温度而撤离,那股倔强的拗劲儿一点一点的被抽干,只剩下一副懦弱的空壳,对着未来没有一点想望。
我不要再一个人去对抗所有了,也不要甜蜜的束缚。没有完满的人生,没有完美的恋人。我现在想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然后缓慢而平凡的过完我的余生。
“快去吧孩子,委屈你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和大少爷的约定,再忍两个月你就自由了。”
织娘看着我神情恍惚的穿衣,而后亲手执起梳子为我挽出一个柔情却不招摇的发型。穿上那一身细致的罗裙,微施脂粉,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那种美貌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漂亮也是那?的刺眼。
“记住,少说话。多说多错。”
临出门前的那一刻,织娘握着我的手认真的叮咛了我。她知道我的脾气,更担心我的顽抗。我
点点头,脑海中浮现了我娘的脸。
“孩子,你以后就叫莫言,你不要再说话了……”
第96章哀嚎
我的出现并没有给歌舞升平的正厅带来什?骚动,连一点点微妙的波澜都没有。这种氛围着实令我松了一口气,好像没有什?危险的样子。
云鹤影依然是那个不咸不淡的表情,云征月则忙着和宁凌夏说笑,时不时的会有一些轻触的动作,暗示了两个人即将亲密的未来。
他们似乎聊得很投机。对于云征月那样的男人来说,女人的美貌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只要足够漂亮,便可一见倾心。或许这样的格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吧。至少再不会被什?人像我那样冷酷的伤害了……
一个人,有心的话便会痛。无心无爱,只保留简单的欲望最是轻松不过。
“来,夏儿,尝尝这种点心。我知道你爱致,这是请里的师傅专门为你做的,可花了我不少的心思呢。”
安静的来到云征月和宁凌夏的身旁等着服侍,虽然不想看,但还是躲不过男人对她的种种殷勤。
我知道这样做不应该,但是此情此景映在我的眼帘里不自觉地勾起我很多对往事的回忆。想当初,他也是这般恋着我、宠着我、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然而我却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曾经不懂他的好,现在看到他对别人好,我这心里便说不出是苦还是酸,总之万般不是滋味。
也许是我太贱了吧。
但是是别人的话还好,宁凌夏真的可以吗?
这个从小就刁蛮跋扈的女人,这个总是怀着最冷酷的想法伤害我的女人……这样一个只爱自己完全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宁凌夏,真的能回报云征月的好,安分的当他的妻子,对他一生一世忠诚吗?
我不信,我为云征月担忧。
“去,给我倒杯酒。”
兴许是我看宁凌夏背影的眼神太过出神,没过多久云鹤影便把我叫了去,轻而易举的转移了我对那两人过于热衷的视线。
“大少爷,请──”
依言斟了一杯给他,他看都没看接过便一饮而尽。让我几乎怀疑他的酒量是不是真的有那?糟。
“再来。”
伸手抹掉唇边的水痕,男人很快将空了的杯子再度亮到我的面前。让我不禁紧张起来,不知道他又在闹哪门子的脾气,为什?总让我如此的不安。
“是……”
颤抖着接连又为云鹤影斟了四五杯,他都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喝了。到最后,他的异样已经成功引起了云征月和宁凌夏的注意,让他们纷纷把不解的目光投向这里。
“哥,你怎?了?”
云征月率先开了口。在他的印象里,云鹤影一直是颇为节制的男人,绝对不应如此嗜酒。
“没事,来,你陪我喝。”
伸手一掷,白玉酒杯在地上摔个粉碎。男人一把将桌子上的酒壶执起,对着薄唇就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英俊的脸上已经飘起一抹红晕,就连幽深的黑眸也因酒醉而变得愈发迷离。
“这是干什?,你什?时候变成酒鬼了?”
云征月一怔,紧接着便皱着眉开始抢云鹤影手中的酒壶。
“走开!”
成功的咽下大半壶的酒,云鹤影身子晃了三晃,不耐烦的推开上来劝阻的兄弟。
我站在一旁无助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怎?办,也不想去知道为什?事情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男人们总有自己的原因,他们要名利,要地位,做事有缘由有逻辑。而我只是个女人──一个曾经自以为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恨不得像蜗牛一样缩进壳里的纸老虎。
“哥!你这是怎?了!”
云征月被推得很是莫名,语气也禁不住变得不好了起来。
“你、你过来……”
厅里的气氛忽然间就变得不对了,那些跳舞的歌姬也识时务的退了开去。
云鹤影推开了云征月,迷离的眼神却并没有放过站在一旁完全不知所措的我。只见他摇摇晃晃的朝我靠过来,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向他。而后,脸上带着酒鬼才有的执着指着宁凌夏对我说。
“你是她……的姐姐?为什?……不告诉我……”
“我……”
眼瞅着宁凌夏的表情由冷漠变成嫌恶,我知道她是最不愿意听见这句话的。望着云鹤影逼问的眼神,我不禁害怕得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接着缠上来的手臂箍住腰带进怀里。一瞬间成了笼中困兽,动弹不得。
“云大哥,姐姐这个词儿需要斟酌些吧?她不是你府上的家妓吗,可别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我不是……不是的……”
被云鹤影失控的样子吓到,我急忙顺着宁凌夏的话摇头。
姐姐?
她说得对,我算什?姐姐。一个被她当做玩具来虐玩的牲畜罢了,从小到大,我跟宁王府就沾不上半点边儿。告诉不告诉他这种不尴不尬的身份,又有什?意思呢……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
不接受我的抗拒,云鹤影将我越搂越紧,脸上竟然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大少爷……你喝多了……”
不懂他到底在打什?哑谜,我只顾着自己挣扎。远处的宁凌夏不知什?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尖尖的鼻子一扬,魅惑的美眸中眯出冰冷的利光。
“云大哥,真想不到你对她这样的女人还挺不舍。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了,上次我跟你谈得事应该没问题了吧?”
“……”
“什?事?”
云征月纳闷的看向她,同时问出了我的疑惑。
“虽然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但是这女人不管怎?说都流着我宁家的血,在你们府里继续当家妓岂不是在骂我们宁王府出了贱种?所以我跟你哥哥说过了,过几天就会派人来把她接回我们府里。是死是活都要在我宁家自己解决。”
“这……”
一番话,宁凌夏说的气势汹汹理所当然。我却犹如坠入万丈冰窟,一下子从皮肤冷到了骨子里。
什?意思……
宁凌夏这是在要人?
不能继续留在云家,也就意味着我失去了两个月后就能获得自由的希望……宁凌夏要我回去,无非是想囚禁而后继续折磨我。
这简直就是要我死啊──
“不!我不走!!”
我真的吓坏了……肝胆俱颤。
好不容易才对未来能有一点点的期望,现在她又要来折了我的翅膀。带我回去做什??继续拿鞭子抽我?逼我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
不!!
我不要!!!
“云鹤影……云鹤影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才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可怕的事儿。今天这宴会分明就是我的鸿门宴,本就是早有预谋。用力的扯住男人的衣袖,眼泪从我的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我惶然极了,只能拼命拼命的摇头。
宁府和云家不一样,周围站的都是禁卫军啊……即便是当了多年海贼的我,也没有这个自信能逃出去,更何况还有宁凌夏在。
“……”
一个字也没能再说出口,男人的眼睛里有了痛楚,却只能紧抱着疯狂的我无可奈何。
“海棠……海棠……”
“哟……还救救你,宁莫言,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宝。别再在这里丢我们宁家的人了,听话一点就能少受一点苦。”
云鹤影对我的不舍明显激起了女人的不满,宁凌夏看我的眼神越发的凶恶。
她为什?这?恨我……
为什?一定要我生不如死才会感觉到快乐?
挣扎无效之后,我最终无力的瘫倒在云鹤影的怀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任由他抱着。
天要亡我。
这是天要亡我。
第97章怎?,你有办法
醉得厉害的云鹤影很快就被云征月叫来的人给架走了。一时之间,曲终人散,方才还热闹不已的正厅变得格外的冷清。
宁凌夏看了呆坐在地上的我一眼,带着胜利的笑容挽着云征月的臂弯向门口走去。他们走的时候正对着月光,男俊女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那?的合衬……
离开之前,云征月回过头。幽深的黑眸看着我,似乎是在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让他那冷漠无情的大哥甘愿为我大醉一场。不过我想他应该是失望了,此时的我非但没有半点妖娆。苍白的脸色和绝望的神情恐怕足以令任何一个男子望而却步。
我又变成了困兽──
偌大的一个正厅里空无一人,没有人记得关门。冷风呼呼的往屋子里面灌,映衬着皎白的月光让我忘却了自己还有过温暖的体温。
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张嘴大哭。拳头击打着硬邦邦的石面,迎合早已断续的心跳声,整个人几乎都要立刻化为溃烂的血水。
我好痛,我的心好痛……
可是哭又怎?样呢?
你笑,全世界都跟着你笑。你哭,永永远远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哭。
等到眼泪都流干了,身体已经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僵硬的抱紧了自己,擦擦眼泪,最终我还是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艰难的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我想回屋了,一个暂时还算是属于我的地方。
路过湖边,我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冬夜的景致显得不那?唯美,甚至说,冰冷得有些萧条。那些为了迎接宁凌夏而心准备的布置,也在日复一日的褪色凋零。可见任何美好的事物都没有办法维持永恒……
“海……我想念大海……”
不知道为什?,脑海中浮现出当初为了沅唯九而一次次纵身入海骗人的情景。
没有人逼我,甚至大家还劝我不要以身涉险。唯独沅唯九用那样淡定的目光看着我,一边喝着冰凉的酒,一边任由腥甜的海风将他的黑发拂起。
那是一种信任,或者说是笃定。
这样的自信曾让我恨得咬牙切齿。因为他清楚明白的知道,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活下去,不顾一切的完成任务回来。因为他是沅唯九……而我舍不得就这样死去、离开。
我怀念那个恣意纵情的我,怀念那个不顾一切的我。而现在,究竟是什?让我变得如此懦弱。
“怎?,想死?这底下都是冰,跳下去最多也只是扭到脚。”
兴许是我怀念当初怀念的太过出神,不自觉地竟然做出欲跳的姿势。差一点点就朝着湖面跌下去的时刻,胳膊忽然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而后一阵晕眩,我人已经被带到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不容抗拒的抱住。
“你……是你?”
茫然的抬头看去,眼前的男子鼻梁挺直,细长的眼睛目光深邃。唇角挂着不可一世的邪恶笑容,正神情倨傲的低头望着我的脸。
“柳……柳砚……”
“哈哈,小海贼,真亏你还能记得本官。”
这位年纪轻轻的海防总督似乎很满意我见到他时的惶然,就像是狼享受着羊的懦弱一般。
“放开我!你为什?会在这里?”
每次他抱着我的时候,这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都令我如芒在背,就像是拥抱着巨大的仙人掌。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逃开,可是他却顺势握住了我的两个手腕,将我一步一逼的压在了身后假山石上。
“真伤人,方才可是看了一出某人借酒浇愁的好戏呢。我这?大的一个人,就坐在旁边你居然没有看到我。你说你这丫头,究竟招不招人恨?”
“你……”
他这半真半假的一问,倒把我给问愣了。怎?他刚才也在?……真的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可是说话归说话,他的脸却在不经意间离我越来越近。到最后,嘴唇几乎是贴在我的耳边用气声轻喃,使得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暧昧起来。
“我什?……嗯?”
男人灼热的唇瓣点着我的耳朵,让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你要干什?……”
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善,这家伙就像是在空中盘旋良久的苍鹰,一旦决心下手就势在必得,不会给别人半点逃脱的余地。
我不知道他这一次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我很是惶恐。
“你猜猜。”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张开嘴唇将我的耳坠整个含了进去,稍显用力的啮咬了起来。
“喂!你不要……不要这样……”
被他这样恣意的轻薄着,我又羞又怒,脑袋都快要缺氧了。膝盖努力的向上抬,想要给他致命的一击,却被他早有预防的挡住,而后将我的身体往山后的石壁上用力一掼。
“嘶……”
好痛。
这个王八蛋又开始使用暴力。
“我劝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的话你就只能跟那个不好伺候的宁凌夏郡主回你的老家去。你可想清楚了,现在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修长的指尖威胁的点着我的鼻子,我被柳砚强大的气场给说愣了。等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这男人居然说有方法可以让我不用回宁王府,受宁凌夏的虐待。
“你、你能救我?”
第98章交换筹码1
柳砚的话让我如梦初醒,一时间非但不再闪躲,反而像是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的贴了上去。
“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寒冷的冬夜里,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站立在萧瑟的湖边。月光白得苍凉,而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这夜色之中,却神秘如同来自黑暗深处的鬼魅。
九叔……
不知为什?,我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和沅唯九类似的气息。
同样的邪佞、神秘、暴戾起来如同狂风骤雨令人招架不住。然而沅唯九,毕竟是比他多了一层忧郁。莫名的颓丧总是令酒醉的他看起来很伤感,就像是失去了什?最重要的东西留下的只是陷入怀念的空壳一般。
而柳砚不同──
他是傲慢的、鲜活的、邪佞而又耐人寻味的……
充满求助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的身体再一次为即将被改变的命运而颤抖了。
“呵,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将我再度压在石壁上,男人毫不客气的低下头来就吮住了我的嘴唇。
我先是睁大了眼睛,而后僵硬的身体却屈服一般的慢慢的软了下来,甚至主动的闭上了双眸伸手轻抱住了他的腰。
我承认自己的懦弱及无耻,为了达到目的已经不择手段。但是这就是我一直活下去的做事准则。
只要能让我不回宁王府,不被宁凌夏那个狠毒的女人作贱,我什?都愿意做。
“嗯……嗯……”
很满意我识相的顺从,柳砚接吻的动作很熟练,甚至带有一点蹂躏意味。
他的舌头就像是活动着的泥鳅,在我的嘴里面钻来钻去,不时的吸吮我的舌尖,甚至还用牙齿用力的啮咬。
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的举动情欲十足,却是无心的。和曾经云鹤影云征月吻我的感觉相比,柳砚更像是为了什?而去做什?,而不是出于对我的喜爱。
好奇怪的男人,明明就不喜欢我,为什?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唔……嗯……”
两个几乎还只能算是陌生人的一对男女,就这样站在湖边热吻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吻得意乱情迷,吻得气喘吁吁。彼此交换着氧气和唾,进入了一种野兽一般纯发泄的模式。
到最后我的嘴唇都已经完全麻木了,肿肿的失去了所有知觉。而他也像是被挑逗起了全部的激情,目光如狼的望着我,双手已经开始不规矩的在我身上来去。
“怎样,陪我睡一个晚上,明天我就让你脱离宁凌夏的魔掌。”
一句简单的承诺,成为引诱我的魔咒。
我甚至没有任何方式能让他为这句话做一个保证,以至于就算是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明天早上一起身又反悔我也一样的拿他无可奈何。
但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好……”
苦笑了一声,我缓缓的抬起头,将被风吹乱的额发用手指别在耳后。
“我陪你睡,你记得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那就一言为定,跟我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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