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为了让自己表面不动声色,她的手在被子底下攥的很紧很紧。
可这个她设想了一百遍顾语声会问的问题,却仍是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
“我不记得了……我只是听爸爸说过,她是个舞蹈演员,一直在国外。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
顾语声附在她的耳畔,轻轻亲吻:“真的吗?”
白纯睁开眼,望着空气:“嗯。你知道的,我不说谎的。”
作者有话要说:正面的真相大概在下章。。
☆、66
顾语声没有让白纯看见照片,事实没有清楚前,他不想妄下断言,更不能让白纯因此惶恐不安,影响胎儿。
可他内心已做了一个荒谬至极的假设——如果那个锦生为其可舍弃一切、不顾一切的女人真的是白纯讳莫如深的母亲,他和白纯之间的未来轨迹将会怎样?
中午,顾语声得了闲暇,思绪却被一波波纷乱的猜想填满,找到了叶东霖的联系方式,他迟疑半刻,终是拨了过去。
接听电话的是叶东霖本人,听到自己提及白燕,他似乎并不愿意多说,只道:“我很多年没见过白燕了,当初我找到白纯,把她接到大马来和我一起生活,白燕都没有出现过。我自知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白燕作为母亲也同样不合格。”
叶东霖还算平和地说完这番话,但不难听出他对白燕当年生下白纯便置之不理的态度有多不满。
顾语声:“白纯失踪了两年,这么大的事,白女士也从来没联系过您?”
“没有。小纯失踪的消息是收养小纯的亲戚告诉我的,我从头至尾也见到过白燕。二十二年了,我想,就算白燕今天亲自遇见小纯,都未必认得出来那是她的女儿。”叶东霖叹气,“你忽然问起白燕,是不是小纯想起她妈妈来,心情不太好?她现在情况特殊,有这种联想也是难免的,你多陪陪她。”
“我会的,您放心。”
“唉,你父亲的事我很遗憾没能亲自过去吊唁。”叶东霖自从上次在工地意外受伤后,身体一直欠妥,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些许。
顾语声连声说:“您见外了。”
叶东霖劝道:“语声啊,你要知道,有时候对老人家来说,也许死亡并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人生下来就是这样不断忍受苦难、折磨,时间会帮我们把痛苦一天天沉淀下来。语声,你父亲有你这么出色的儿子,会很安慰。”
顾语声攥了攥手机,总裁办公间的落地窗视野开阔,远方云朵漂浮,天空碧蓝,仿佛近在眼前,而偌大的大千世界就在自己脚下,纵然这样,他仍是觉得那无力感一点点侵占了他全身每个细胞。
大概正是经历得太多,承受过太多,才知道,当一个人无法挽回失去生命的亲人时,当还有许多遗憾想要弥补给、他们却再没有机会接受时,即便拥有了再多的财富,也同寻常人一样束手无策。
“而且,你还要照顾小纯和孩子。尽管你们俩现在还没结婚,但我的女儿已经认定了你,我迟早要把她们托付给你。我老了,陪伴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不知道将来哪一天——”
“伯父,您——”
“语声,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小纯小的时候吃过许多的苦,我竟然不知道她的存在。活到这样大的年岁,这是我最后内疚的一件事,她是我心里的宝贝疙瘩,我相信你,当初才会答应小纯跟你回去中国。”
顾语声低声道:“我明白。等孩子出生了,我和白纯就带着孩子回去看您。”
“唉,她现在不能乘飞机,只有等那个时候了。上次来看我的时候,只留了几天,但你们年轻人啊,忙些是好事,我也不便留你们。”
顾语声轻蹙了下眉峰:“白纯……”
白纯的巨大转变是从记起锦生开始的,那时的她,虽然对过去很惶然,但偶尔在他面前还流露出异样的神色,但从大马回来,她愈加刻意的掩饰怎能逃过顾语声的眼睛?
叶东霖这时说:“我记得很清楚,小纯在你走之后四五天,也回去了。下次如果可能的话,多留一阵子吧。”
顾语声结束了和叶东霖的通话,让岑力行根据白纯的护照号码确认她从大马离开后去了哪里,拾起办公桌上的照片一路开车到了冷饮店。
相熟的店员一听他要找老板娘,便将他带到二楼的办公室。
老板娘仔细瞧了瞧照片里的女人,为难说:“对不起,顾先生,已经过去三年了,我现在其实也无法确定是不是这个人。”
顾语声恳切道:“麻烦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老板娘忽然抬头:“对了我这里还有两个店员是做了三年多了,我带您去见他们。”
其中一个店员拿着照片看了半响,倒是真的想起些端倪,一时口无遮拦:“这个女的啊,就是包.养小白脸那个啊。”指了指店里角落靠窗的位置,“他们来呢,就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的,后来我听轮班的同事们说,好像是他们的关系被别人发现了,之后就没再见过。”
顾语声狠狠蹙眉,照片被他攒的变了形:“……小白脸?”
老板娘在身后训斥了店员一番,顾语声已转身大步离开,走出冷饮店,夏日的空气湿热,黏而焦灼,让人有中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顾语声回到“华逸”,段景修正坐在沙发里等他。
“你去查什么了?”
顾语声捏着眉心:“冷饮店的店员证明锦生确实和曾经这个女人在一起出现过。”
段景修站起身,双手插兜,长长吐一口气:“你做这么多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个事实。”他顿了顿,快刀斩乱麻,“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白纯的亲生母亲——白燕。”
顾语声蓦然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到窗外,眉头揪成一个结。
“白纯骗了我们,从她陆陆续续记起锦生开始,她大概已经知道她所说的‘女人’就是她妈妈。”见顾语声仍然不动声色,段景修扯开领带,冷静下来,侧了侧身子,“现在只有她知道锦生和白燕在哪里?哥,你不想找到锦生了吗?”
顾语声阖上眼:“也许他现在有自己的生活。”
“就算有。你和白纯打算继续互相欺骗多久?没有信任的关系,很脆弱——”
兄弟两个的谈话被敲门声打断,岑力行进来,左右略略察言观色,内心有些忐忑地说:“顾先生,白小姐……离开大马之后,曾经去过莫斯科。”
白纯呆坐在二楼露台的白色秋千架上,背后和是柔软的靠垫,手里一本孕妇必备手册。
一阵微风拂过,书页被吹乱,就像她的心,又乱又冷,即使面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