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净怀的眼神仿佛是要把梁听晚给吃了一样,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再说一遍。”
“我不要你管,你最好以后都不要管我了,既然你觉得我浪费了你的时间,你还管我做什么,明明那么讨厌还要花时间来管我这种人,你何必委屈自己。”梁听晚推他的手被他用一只手抓住摁在头顶,嘴上说的话确实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说着说着,眼里又泛了水意。
“梁听晚,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梁净怀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了,整个人冷静了下来,眼神淬了毒一样冷得刺骨。
“当初爸爸把我扔给你带的时候,你不就说了不想要我这个麻烦吗,从小到大,不管我再怎么听话,你还是不喜欢我,你只会要求我不要打扰你,自己乖乖呆着。梁净怀,我从来没要求你管我。”梁听晚被他抓得手疼,可是心里更是疼,把自己一直以来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说出来,就像是徒手从泥土里挖一样,指间疼得要命,渐渐地带上了血迹,却还要一直往伸出挖,好不容易挖出得东西却扎人得要紧,她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像是沾了血“你以为我一直粘着你是因为喜欢你吗,只不过是因为身边只有你罢了,如果身边是别人,我也照样会对别人卖乖。”
梁净怀觉得连呼吸都变得锋利,直直地看着她,听她吐露那从未向别人表露过的心思,他冷冷地问:“你那么喜欢他?”
喜欢到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他甚至于伤害自己。
“对,特别喜欢,我已经跟他约定好一起考临川了,以后再也不会碍你的眼。”说完最后一句,趁他松了手,梁听晚推开他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说了一句,“以后把你的时间花在别人身上吧,我不需要了。”
说完,梁听晚走了出去,留下梁净怀一人。
自那天起,梁净怀很少回家,
梁净怀不善言辞,不善表达,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讨厌她。一开始拒绝只是觉得自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照顾好她呢。后来慢慢摸索着如何照顾她,是梁净怀这辈子花了最长时间去学习的一门课,但他从未讨厌过她。
梁听晚蹭了蹭他的掌心,声音还带着哭腔,听上去可怜极了:“我有一次去找你,听见别人说,我是个小麻烦精,什么事都找你,你早就讨厌死我了。”
梁净怀并不知道这件事,梁听晚也从未提起过。
那天只是她心血来潮,突然想去梁净怀。到学校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也没接,好在知道他的律所在哪,打了个出租车去他的律所,被告知梁净怀出去了还没回来。
前台小姐姐让她先坐着等一会,期间她想要上厕所,路过车水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梁净怀的名字。
“那是梁净怀的妹妹?”有人问。
“对啊,平时总是缠着他,什么点小事都来找他,今天居然还跑到律所来了。”另外一人说。
“哎,黎悠,你要是和梁净怀在一起可有得受啦。”
“不会啦,梁净怀很讨厌她妹的,以后肯定会分开住的。”那个叫黎悠的回答道。
“说起这个,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可一定要请我们吃饭啊。”
“知道啦。”
梁听晚没再听下去,径直地往外走去。梁听晚没有勇气反驳,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太粘人了所以惹人讨厌,也不确定那些话是梁净怀说的,更不确定梁净怀和那个黎悠是不是真的会一起。
梁净怀喜欢别人,梁听晚从小到大都没有想过这件事,突然之间,她反应过来,他的哥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并不只是他的哥哥,他还可能是其他人的爱慕对象,将来也会成为别人的男朋友,又或者是丈夫。
梁听晚想象不到,干脆说是压根不愿意去想这件事,她只希望,他永远都只看着自己,他只能最在乎自己,她不希望有其他人抢走他的关注和时间。一想到有人会抢走他,她就要嫉妒到发狂。
她拿出手机来给梁净怀打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接通了,她正要说话,那边先开口:“我这很忙,晚点回你。”
说完便挂了。梁听晚愣在原地出神,她是不是真的太缠着他让他厌烦了。
那天她没离开,在律所对面的咖啡厅坐着等了好一会,看见梁净怀从一辆车上下来,进去了没一会,和那个叫黎悠的一起出来上了车而后离开。
他们要去干嘛,约会吗,他会亲她吗,为什么不回她电话呢,他明明知道自己在等她的电话,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梁听晚忽略心中一抽一抽的痛,拿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
手上没有力气,连出声都变得困难,她趴在桌上好一会,感受自己的心跳,突然感觉到手上一阵湿润,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梁听晚问老板娘借来充电器,打开发现顾深给她打了电话,正准备关了手机,又弹出了通话界面,犹豫片刻,她挂了电话。
一抬头却看见顾深站在不远处,见她看向自己,顾深摆了摆手中的手机向她走来,而后在她对面坐下。
顾深长得清俊,身材修长但不单薄,五官精致,还有两个小酒窝,整个人充满少年气息,但偏偏又长了一双狗狗眼,笑起来就像是一只萨摩耶。
“我朋友说在附近看到你了,我就过来碰碰运气。”他也和她一样趴在桌子上看她,轻声问她,“你要不要和我去兜风?”
“去哪里。”她听见自己问。
“带你去一个开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