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父女） - 第13章

裴妍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确认裴靖松眼里的认真后，她慢慢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脸坦然的拿起勺子盛了粥送进嘴里。仿佛上次开口嘲讽裴靖松的人根本不是她似的。
洗完澡她穿了一件黄色的吊带裙，皮肤白皙，双目澄澈，饱满的樱唇不染自红，湿发因为正被擦拭的缘故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侧，不过这儿不仅不影响她的美反而无端端使她看上去显得温柔许多。
而且，父女俩在吃东西方面倒是很像，不挑嘴。再精致美味的东西都吃得了，再朴实无华的食物也都能接受。当然，对裴妍来说还要再加上条“干净”的要求。
大概是她吃饭的样子太治愈，裴靖松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些，出声提醒她，“先把头发吹干，粥可以放锅里温着。”
裴妍不为所动。
裴靖松皱眉，“当心感冒！”
“待会儿再说……”她回的相当敷衍，显然一会儿吹不吹还是两回事。以她的作息，大概率是回屋听两首歌等头发再干一点就睡觉了。吹头？她未必会真的放在心上。
从小到大，这种事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徐清在家里做的最耐心的一件事就是亲自帮裴妍吹头发。
裴靖松叹口气，起身去找吹风机。回来的时候，裴妍已经在拿着遥控器切换频道了。反反复复，一直到找到她想看的节目。
裴靖松随意的朝电视上瞟了一眼，是最近很火的仙侠剧，不仅剧火演员火，就连电视剧的主题曲也是火的不行，好像一夜之间整座城街头巷尾都能传来几声“偏爱”。
他不太能理解现在年轻人喜欢的情情爱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岁月侵蚀他容貌的同时好像确实也带走了他对生活的热情。遥想当年，那种热血快意的生活似乎很是遥远了，裴靖松甚至觉得要不是有这个店需要自己操持着，估计周末他端着一杯枸杞茶就能和广场上的大爷下棋去了。
但不理解却不影响他欣赏。好的作品最大的特点就是让一个即使对他不感兴趣的人也能一眼发现它的美。并无形中给予它该有的包容和尊重。
“过来一点”
等她放下勺子，裴靖松侧身撩起她的长发，眉峰鼓起，“笨手笨脚”的开始巴拉她的头发，动作别扭的拿着吹风机吹着，仿佛在做一件特别艰难的任务。
他的手糙，分头发的动作虽然很小心但实在称不上“温柔”，所以不过一会儿，裴妍就小小的抽气两回。
裴靖松摸了摸鼻子，讪讪的哼了声，“没经验，你忍着点”
说是这么说，再拨弄她头发的时候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裴妍若无所觉的继续看着电视。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响，但也不算讨厌。头发被轻轻的撩起，再温柔的放下，电视里，紫萱正在对着山下大喊，“顾留芳，我喜欢你。”
灵透的眸子里全是爱慕的喜悦和欢欣，明目张胆又炙热浓烈。
裴妍缓缓闭上眼，躺到裴靖松腿上。任他一丝不苟的笨拙的拿她的头发“积累经验”。
“困了？”她靠过来的时候裴靖松身体紧绷一瞬。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根根分明的野生眉，眉型优秀，鼻梁高挺，散落在胸前的长发如海藻般细软柔顺。
“还好……”
裴妍的声音很轻，似乎在说自己只是在闭目养神，丝毫不耽误他继续“工作”。倒是让他那些让她回房休息的话不好立刻说出口了。
裴靖松笑了笑，如她所愿继续开始了“扫尾”工作。
裴妍的头发很软，也香，他想起她那些昂贵的洗发水，脑子一晃竟然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自己一百块一套的洗护用品。唔，其实一直以来，尽管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他们在生活习性上的差距真的挺大的。
裴妍和徐清生活精致讲究，随便一个细节，比起来，他都是糙到没边。
“唔……”
似乎是他出神的时间太久，热风发烫了，枕在他腿上的小人儿红唇微嘟，偏头在他腿上蹭了蹭，以示不满。
长长的睫毛又弯又翘，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嘴巴更是轻轻动了动，一副被人扰了清梦的样子。
裴靖松失笑。
刚才还说不困，这么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他把吹风机放到一边，倾身去捞旁边的遥控器，声音关低，想把她抱回房间休息。
然而他刚一动，
怀里的小孩就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换个姿势继续酣然入眠。
“！”
浅淡的热气喷到他“身上”，
裴靖松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