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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人礼 - 第10章

    她听到一声沈闷的坠地声。她看到一个黑黑的影子一闪。

    是掉了吗?

    她向前倾去,继续摸索著。

    在哪?在哪?她到处摸著,终於,她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她将那个东西抓在手里。根据形状,没有错,正是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

    那把剃刀。

    因为左手被禁锢一直向上举的关系,她的左手处於麻木状态中,难以有明确的感觉,更别说使上力气。她只能用牙齿咬住裸露的剃刀刀背,而後用右手旋开刀柄。

    在抓过刀柄时,因为些微的颤抖,她的手轻轻划过了刀锋。些许的刺痛告诉她,她的手指已经被划破了。

    看来,是足够锋利了。

    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已能够看到些许。在一番活动後,左手的麻木感也消退了不少。她将剃刀放在自己的身旁,努力向下拉扯手铐,让自己的左手手腕彻底暴露出来。

    在一切准备就绪後,时雨拿起了身旁的剃刀。因为些许的惊慌,锋利的刀刃在她的右手上又拉开了一个口子。她紧紧握住刀柄,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而後,割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锋利的刀锋划过手腕。在寂静的环境中,似是能够听到皮肤被划开的声音。虽然很是紧张,她还是划下了另一刀。

    鲜血涌出,带出了血腥味。虽然她无法看得清楚,但是她知道,能够自自己的左手手臂上感到的温热液体的流下知道,鲜血确实在自伤口向外流著。同时流走的,还有自己的生命。

    她放下剃刀,用右手缓缓摸上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下,能够感受到那温热的液体。

    这样,就好了吧。

    对不起,

    但是真的不能再继续了。

    对於我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知道我很自私。

    请、原谅……

    渐渐地,她的眼前出现了她小时候的事情。模糊地记忆渐渐变得清晰。她走马观花地看著自己的一生。同时,她的意识却出奇地清晰。这个、便是人死前会看到的,所谓的回望吧。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神奇的感觉。她看著这一切,却有种在看著电影的感觉。而且仅仅是三流电影,只是一通流水账罢了。

    记忆中出现了夏尧光的身影。很普通的相遇,很俗套的发展,很笨拙的求婚。如果自己是导演的话,肯定会写出更好的剧本,会让演员展现出更好的演技。可是,就是这些情景,却让她胸口很闷。她本以为她体内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本以为她的泪腺以後都只会是个摆设,现在她知道,她在流泪。

    尧光、尧光、尧光、尧光……

    她在她的心里一遍遍地呼唤著他的名字。

    她试著伸出手,却是什麽都抓不到。

    “尧光……”这个名字终於冲出她的嘴。她嘶哑的声音轻轻荡在空空的浴室中。

    她看到自己对他露出了残酷的笑容,以及紧紧握住的双拳。她记得那时候的她自己,记得那时候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够保持这个笑容,迫使自己的藏起自己的真心。她眼神中的怜悯,是对自己的怜悯。她笑容中的嘲讽,也是对自己的嘲讽。

    当他问自己关於那三个月的交往,她动摇了。她故意选择了深夜的那里,因为认为那里是那样暗,可以遮住自己的破绽。但是那时,她觉得他注视著自己的视线是如此地激烈,她无法面对。她怕她再多看她一眼,就会溃不成军。她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趁此机会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她必须做到底,她绝对不能退。

    然後,她吻了他。并且很快地离开了他的唇。冰冷的唇让她认清了眼前的现实。这个吻,是她本想送给自己的最後的纪念。结果印在她的脑中的,就是他冰冷而干燥的唇。

    而後,她看到自己在夜晚的沙滩上找著那枚被他扔了的戒指。现在她才发现,那时的自己找得是如此拼命。在找到戒指时,自己竟然露出了那样安心的表情。

    血、还在往外涌著。

    时雨感到一种自身体深处涌起的浓浓的倦怠感。眼皮变得沈重,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她知道她又一次遇见了他。但是,她却看不清他的脸。

    “尧、光……”

    连自己的声音,她都快听不见。

    ☆、他的放手

    这里,自己很熟悉。

    这里,就是那个海滩。那个发现自己被狠狠欺骗了的海滩。

    海滩上有她,有自己。她残酷地向自己诉说著真相。他再一次体味了那种惊讶,那种绝望,那种愤怒。突然,她笑了。那是一种奇怪的笑容,感觉很轻松的笑容。

    突然海上涌起了大浪。浪冲得很快,眼看著就要冲到沙滩上。下意识的,他抓起她的手,想要将她带离这个地方,她却一把甩开他的手。随後,她转身向大浪跑去。在下一瞬,她就被大浪吞没不见。他跑去想要找她,却发现那大浪骤然没了踪影。

    放眼望去,海滩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时雨!

    尧光一下惊醒。回想著梦境,他感到极度的不安。那个笑容……那个笑容就是刚刚时雨的脸上所现出的笑容。他立刻起身,冲向了浴室。

    一打开门,他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灯亮後,他看到了瘫倒在地的时雨。裹在她身上的白色毯子沾染上了大块的红色。红豔豔的,很是扎眼。在她的身边,有著带血的、被打开的剃刀。而她的左手手腕还在向外流血。

    略微怔了一下,尧光冲到了寝室,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船上的医务室。

    那个女人、

    竟然还想扔下我!

    尧光感到自己心中涌上了从未如此强烈的怒意,他更清楚,在那强烈的怒意後所藏著的感情。那种恐惧。那种再次被丢下的恐惧。

    他不要。他不许她死!

    她感到自己身下很是柔软。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很舒服的感觉。不想醒来。

    她想要动一下,却感到全身无力疲软。“呜……”她能听到自己吼间发出的声音,却感觉是那麽遥远。她动了动眼皮,微微张开,露出一条缝,能感到黯淡的光。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眼前这个房间,她有印象,但具体是哪里,却一时想不起来。

    然後,一张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看到那张皱著眉的脸,她彻底清醒。

    现在,她正处於流波!号这艘世界顶级的豪华游轮里。而这里,是他、夏尧光的特等个舱。那麽说,自己现在,正躺在尧光的床上?但是为什麽──

    自己还会活著?

    她看向了自己的左手。那里缠著厚厚的纱布。

    “因为没有死成而在难过吗?”尧光冷冷开口。

    时雨看著尧光,没有回话。

    “真是太遗憾了,没能如愿。”尧光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