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NPH) - 第6章

杨明和沉靖瑶在一间小警察局外停下，他将机车微微倾斜，方便让后座的乘客下车，「这是我任职的地方，下来吧。」
沉靖瑶拿下安全帽，环顾四周低矮的平房，再抬头看向二层楼高的警局，两者虽风格不同，却能和谐共存，一点都没突兀的感觉。
将机车上了锁，杨明大步领着沉靖瑶朝警局走去，向值夜班的同事打过招呼后，他将她安置在沙发上，「你在这坐一下，我去上缴你的报告。」
沉靖瑶点点头，第一次进到警局，对什么事情都很新鲜，目光随意在警局内逡巡，当看到他座位时，不自觉地唸出名牌上的字，「杨明……」
明……是光亮、是清楚，他人如其名，即便只是短暂相处，他却能给人阳光而正直的感觉。
「嗯？怎么了吗？」杨明挑起道眉，缓缓向沉靖瑶走来，见她没有反对，便在她的身边坐下。
递了张湿纸巾出去，杨明指了指沉靖瑶，「脸擦一擦吧，会感觉舒服一点。」
「谢谢你。」坦然的接过递来的溼纸巾，沉靖瑶没有顾忌的一边擦着脸上彩妆，一边发问着，「你们这里怎么到市区，第一班公车是几点啊？」
「不急，我还有一点时间才下班，先处理你身上的伤口。」杨明将身后的医药箱打开，没好气地看着眼前一身伤痕的女人，「你的伤口不处理，难道不怕留疤吗？」
刚刚撞车太过紧张，等听到杨明的话时，沉靖瑶才意识到身上传来大大小小的疼痛感，「啊啊啊啊、我现在感觉到痛了」。
不着痕跡的勾起嘴角，杨明示意沉靖瑶将袖子捲起，他则动手处理起她的伤口，冲洗、消毒，然后涂上药剂和包扎，动作熟捻的像是专业的一样，「看你走路的样子……恐怕脚是拐到了，先把鞋子脱掉吧。」
闻言，沉靖瑶立刻併拢双腿，挥动着双手说，「脚就先不用了，我没事，还能走。」
抬起一道剑眉，杨明逕自蹲下身体，单膝跪在沉靖瑶面前，「你如果不想上班日走不了路，就让我看看情况。」不顾还想挣扎的她，脱下她的高跟鞋，动手检查起来。
看着自己的脚掌，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中被反覆查看，沉靖瑶脸有些热，不好意思的挣扎着，「没关係的！我真的能走。」
抽空送了她一记不要乱动的眼神，杨明摆出没得商量的模样。
「……」眼看着自己反抗无果，上诉无效，沉靖瑶索性放弃挣扎，观察起身前人的长相。
恩……不知是不是那句老话，认真的男人最帅气，静静的看着认真的他，让沉靖瑶觉得，其实杨明长得挺好看的。
浓密锋利的眉毛，如鹰眼般犀利的眼睛，锐利的五官，让他没有表情时过分冷酷；可当他放松舒展五官时，却又温柔的像个邻家男孩般和善，身上时不时传来淡淡暖暖的味道，总会让人联想起，午后阳光将衣服晒得蓬松的乾净。
现在的人民保母，对人都这么热心，都这么好吗？
沉靖瑶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是她自己故意将别人的好摒弃门外的？或是她的心房故意只接受某个人的好？她已经不可考了。
但不论如何，今天来自陌生人的纯粹善意，都让她今晚有些炎凉的心，稍稍恢復了过来。
她觉得自己累了，过去为了靠近于子愷做的所有努力，让她不管是心理或身体，都累得无法迈开步伐了，就连现在，她连眼睛都酸到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了。
「嗯，伤势不严重，先冰敷一下好了。」维持着单脚跪地的状态，杨明不禁露出笑容，然而抬头时，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
她的泪掉得很安静，几乎不在外人面前掉泪的她，今天却屡屡破功，沉靖瑶忍不住用手背抹掉眼泪，「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一个带着感谢与释然的微笑，真诚地传给了杨明。
杨明莫名有些难受，她的模样令他心疼，过往即便有人在他面前哭泣，做为警察的他，鲜少能够感同身受，然而此刻，却有一股陌生又微小的异样，偷偷却坚定的在他心底荡漾开来。
狼狈地站起身，杨明撇开头，避开了沉靖瑶投来的眼神，「如果觉得难过的时候，就别免强笑了。」
沉靖瑶有些不太明白的发问，「为什么？是因为很难看吗？」
「嗯，超级无敌难看的。」
「喔。」
然而他的右手却突兀地搭上她的头，忍不住的柔乱她额前的瀏海，让她悽惨的脸更加惨烈，他却觉得这样很可爱，「你……休息一下，我晚点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