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二郎你——”
有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是会冒出我妈那句经典口头禅:没有鼻子我老早就气死了!
把客厅棉絮乱飞,餐巾纸碎碎满地的照片发给上夜班的杨医生,我愤愤地控诉:【看看你家儿子干得好事】
【不也是你家儿子?】杨医生很快就回了消息,大有“不是我一个人的错”的意思。
我转头去看二郎,因为“犬次郎”确实不太顺口,我就偷工减料一直喊“二郎”。
此刻的二郎兴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夹着尾巴溜回了笼子里,头埋在软垫子里一动不动,两只耳朵乖巧地贴在两侧。
当时我在温野那儿选小狗的时候还特意选了一只懒洋洋的崽,看上去不那么调皮,结果带回家之后就被杨医生宠上天了,一天天净干些翻垃圾桶,咬拖鞋,咬沙发的蠢事,杨医生还从不教训。
我蹲在二郎笼子旁,瞥了一眼又在装死的二郎,恨恨地打字:【子不教,父之过】
【慈母多败儿】杨医生的回击直接让我无话可说,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我确实不忍心严厉管教二郎,最多拔高音量说它几句,拍拍它圆滚滚的小屁股。⑷②Wɡs.còм(42wgs)
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只是牙齿痒痒了而已。
启动了扫地机器人之后我便瘫坐在沙发上刷手机,二郎往日总是欢脱地单方面和扫地机器人玩耍,现在碍于犯了事,虽在笼中眼睛直溜溜盯着机器人来回扫动,但还是不敢踏出笼子一步。
我把这憨样拍了下来又发给了杨医生,这回杨医生没有回我,估计是有病人到了。
虽然二郎调皮了一点,但总的来说,我觉得它是一只善良且仗义的好狗。
我们小区旁的大公园里有很多流浪狗,我从不知它们打哪儿来,也不知道它们会去哪儿,但相逢便是缘,我就是它们的金主。
这话是我乱诌的,金主自然算不上,我只是在每回遛二郎的时候带点东西喂给它们而已。
但僧多粥少,狗多粮少,我永远不知道会冒出多少只小狗共同瓜分我那丁点儿粮,这么多只小狗中我也只记住了一只小白狗。
当然不是因为小白好看,仅仅是因为小白长得小巧,每回我喂粮的时候它都来,但每回都被那些凶悍点儿的流浪狗呵斥到一边,不让它碰地上的吃的。
小白没辙,眼巴巴地盯着那头的吃的,却只能故作散漫地在这头和二郎玩贴贴。
经过几次之后我便特意留了一把粮给小白,但别的狗看见了立刻一窝蜂地冲过来。
哪知二郎突然一个猛子站在了小白前面,金黄色的毛发竖起,眼睛瞪得浑圆,眼神尖锐,嘴部的上唇拉开,露出它那还没多长的小牙齿,俨然一副要保护小白的架势,既凶狠又可爱。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二郎这个样子,面对比它大得多的狗子丝毫不畏惧。
睡觉前我把这事儿和杨医生说了,一个劲儿地夸奖:“二郎好棒呀,我当时觉得它酷毙了,不愧是我的崽!”
杨医生把我搂在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被褥下的双腿夹住我,应和道:“是啊,不愧是我的崽崽。”
“我是说小狗!”
“我也说的是小狗啊。”杨医生闷笑。
我仰头去咬杨医生的下巴,龇牙:“你说谁是小狗呢?”
“我是小白狗,”杨医生凑在我的耳边喷热气,压低了声音,“老婆保护我。”
我就知道老女人是在说以前那件事了,我傻乎乎冲上去挨了一掌的那件事。
她一喊我老婆,我真整个人都酥麻了,不吵不闹由着杨医生亲亲我,摸摸我。
舒服到大脑放空,灵光一闪突然想到我藏在浴室储物柜里的东西。
“等等,我上个厕所!”我连忙喊停,从被窝里嗖地一下窜出去。
虽然灯光昏沉,我看不清杨医生的脸,但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堪比包公。
“给你叁秒回来,叁、二……”
我才不听,哐地一声甩上了门,飞速反锁,
我在柜子深处掏出了一条毛绒尾巴。
在此声明,这东西真不是我买的,那是我那大脑洞闺蜜送我的二十五岁礼物,当时不知情的我大大方方在医院打开的一瞬间就满脸爆红,迅速合上盖子假装无事发生。
后来又偷摸着藏在此处,一直没用过。
金属的质地微凉,塞进去之后有略微的不适,不过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深吸一口气出去,杨医生竟然开了床头灯在看书,竟然在看书!?
“咳咳。”我轻咳两声以引起某人注意,但老女人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主人……”我靠在门上夹着嗓子嗲嗲地喊杨医生,结果这厮非但没注意我,反倒扶了下镜眶,往后翻了一页。
现在我知道了,老女人在生气,这就是她生气时候的表现,幼稚又好笑。
我不在意地溜进被窝里,没动一下,静静地听老女人的翻书声。
冬日的月夜是深邃的,这看似是一个寻常的夜晚,颜色单调一片,天空是隐秘的黛色,树影是枯燥的玄青,就连远处的啼鸣都带着未知的乌色,唯有杨医生耳廓透亮可爱的粉密宣着这个夜晚的与众不同。
叁页过后,见老女人依旧没反应,我直接拉起她的手往下。
“主人,尾巴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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