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 （NP） - 第51章

龙芷半夜被突然的手机铃声吓到。接完电话火速起身就开着她那辆破烂Toyota赶往现场。她这种职业，是不可能会有穿睡衣睡觉的习惯，通常都是一身轻便简单的衣服睡觉，出警随时走人。
好久没有命案出现了！龙芷到了现场，小林同事立刻拿出超强薄荷味曼妥思，她赶紧伸手，对方倒了一把让她扔嘴里嚼。
“好家伙，我都差点看吐了。”
“不是吧？那么猛？”
将信将疑的往里走，法医跟其他同事都在处理取证，龙芷一看倒吸一口气，因着吃了超强薄荷糖，脑袋瞬间被冰得有点发麻。
惨不忍睹的现场，满屋子血迹以及被四分五裂的肢体。死者初步判断是一四十来岁男子，至于身份还有待调查。
“这么晚了，这里又偏僻，谁报的案啊？”
“笨蛋帅哥咯。”同事阿泽盯着被装进封口袋的凶器，是一把看起来昂贵锋利的短刀，还有一把用来分尸、满是血迹的电锯。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命案？”龙芷下意识寻找雨京联的身影，但是却不见他人，在一边的小林给了个暗笑的眼神，“送医院去了，那笨蛋帅哥哪像咱们身经百战，看到这种场面把胃都吐出来了，晕死过去了。”
照小林的说法是，雨京联报警说看到一可疑的男子，于是就偷偷的跟踪他，发现他来到这种偏僻废弃的大楼里，然后发现他绑架人，觉得不妙立刻报警。他本人就一直在命案附近蹲点守着，可惜凶手离开警方才赶到，他跟警察一块去了现场，看到这种场面立刻就吐了，之后同事叫了救护车送他去医院了。
“他的相机在这里。”龙芷赶紧接过查看，相片拍到的是一男人，身形高挑，戴着头巾，把头发都包裹住了，还戴着大大的墨镜，穿着黑衣黑裤黑鞋子。因为上衣是短袖，露出手臂的皮肤很白很白......她一下子注意到男人手臂那里的黑色印记，那是......纹身？
把照片放到最大，那个轮廊，龙芷一下子想到那个邪教的纹身，那个刻画在脑海里的纹身，跟之前雨京联在拍城管抓小贩的那张无意出境的的路人背影，那个路人半露的手臂也有这个纹身！
他一定也知道这个纹身！“我去趟医院！”
“啥？哇靠你想偷懒？”不管小林呼叫，龙芷跳上车，立刻驱车前往医院，向前台值班护士打听，来到急诊室看到一脸苍白在病床躺着打点滴的雨京联。
那家伙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平时见到她就挂上臭脸，此时却惊恐抖着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别怕，有我在。”龙芷下意识拍了拍他的手臂表示安慰，待他稍微稳定下来便问：“你对那个纹身知道多少？”
雨京联有些震惊的看向她。“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可惜男人回答的是沉默。龙芷坐在一边等了好久，他好像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回忆些什么，看了时钟已经凌晨叁点了，只好开口道：“算了，你休息吧。”
龙芷站起身打算走人，但是看到他一脸害怕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陪他，毕竟他是个普通人，而他们是见识过各种命案的刑警，承受力当然不可比。
突然的手机铃声吓得雨京联抖了一下，龙芷不好意思的拿出手机接通：“干嘛啊？”
“你他妈不守岗位啊，你惨了你，长官来了，看你不在问起你，大家说你承受不住进医院了。”隔着话筒都能听到小林嚼曼妥思的声音，还有背景音嘈杂是同事们的讲话声。第二天龙芷果然被卫士凉叫去批评。
“龙警官，听说你昨晚进了医院。”
“是的长官，真是不好意思，我吐了。”
听她一说男人变得有些鄙视，“作为一名刑警，龙警官的素质是不是差了点。”
“是的长官，我会加强我的素质！”作为老油条就在领导面前要敢于承认错误，卫士凉对她无语了，想要惩罚她也不是，批评也不是，直接一句‘没有下次’就给打发了。她也乐得，反正再多几次，卫士凉就会养成不管闲事的好习惯。
死者的身份竟然是有犯罪前科的小老板，他生前犯了偷窃强奸案，后来出狱做了点小生意，好像在别的城市又犯了案，又坐了牢，回来这里就被凶手杀了。至于凶手是谁还在调查中。
依照照片中男子的身形肤色，大家猜测是可能从事演艺、模特或者夜工作者。毕竟这凶手的肤色很白，那种肤色在人群中就很显眼的不可能是出现在白天工作的人。另外身形均匀高挑，看起来倒有点模特的风范，戴着超大墨镜的脸庞，虽然看不清五官，但由唇形看出相貌端正。
“好像是个帅哥的样子。”同事一星用投影拼出类似相貌的男子，大家召开了会议，卫士凉通过一星的报告下了命令，先暗中调查夜店娱乐场所的出入人员。
“妈的那家伙是不是有病？知道全城有多少家夜店吗？靠！”
“带薪逛夜店，不是很好嘛？”
“好你个头，放屁！我他妈还不如回家睡觉！”
这下子工作变得没日没夜，一整个星期，排查了再排查，都毫无结果。
“我造了什么孽，夜店乌漆嘛黑怎么看人？草！吵得我脑震荡，这不是浪费时间嘛鸡巴！”同事小林骂骂咧咧的猛嚼曼妥思，似乎只有这种薄荷糖才能让他心情冷静下来。而龙芷也烦躁得很，点了根烟夹在手上让它自燃都没心情抽。
“你那晚有看到凶手的长相吗？”龙芷去找了还有着心里阴影的雨京联，最近他一直闭门在家，似乎分尸案现场对他的冲击很大。
“没有，我根本看不清。”男人摇摇头，说起那个纹身事，“我其实不知道那个纹身竟然是邪教的标志徽章。”
雨京联向龙芷坦白，年少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纹身。
“年少？哪里见到的？”
“十四五岁吧，我在外公家见到的，我外公是画家，那个纹身的图案应该是他的作品.....”雨京联有些不确定，但是回忆着又肯定道。
他外公并不是有什么有名的画家，以前开一家书法室专门教放暑假的学生学习书法国画，雨京联中学暑假去那里也学习看到的。
“我外公绝不是邪教的。”雨京联敢保证他外公是信佛，但绝不是邪教，也绝对没有创立邪教。那个纹身的图案其实是一朵莲花，而莲花上缠绕着一条蛇，莲花确实跟佛教沾边，出淤泥而不染，但蛇这种就很难说，亦正亦邪....就这种搭配有违和感。
可以从雨京联的外公着手调查，可人家却说他外公很早就去世了，而且在很多年前发生火灾，他的画作基本被烧毁，并且由于舅舅搬家，他外公本身不是有名画家，那些保存下来的书法画作都当废品卖掉了。
但有一点肯定的是，邪教的创立者一定认识雨京联的外公，又或者可能是他教过的学生之一。
“这事烂肚子里，你也别再调查了，转行当娱记吧。”一瞬间的念头掐死在理智上，龙芷知道如果深究下去，大家英年早逝也不是不可能。。
“你少瞧不起我。”雨京联皱了皱眉，“你这人真是自以为是。”
“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关你什么事？”
龙芷捋了捋刘海，她不想骂人。已经警告他很危险了，这家伙耳朵听不进去。唉，尊重他人命运，少管闲事。
她决定放弃跟这个笨蛋帅哥有什么发展可能的念头，不是一路人。她还想多活几年，再干个两叁年辞职当个普通人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但那个雨京联却一头往深渊里跳，简直不知死活。
凶手依旧毫无头绪，夜店泡了半个月了，问了几个相识的小流氓，大家都说没见过类似的男的。难道凶手不泡夜店的？托付几个在模特工作的朋友，大家看了照片说身形确实像是做模特，但是皮肤很白很白的男模很少，如果有是很好认的，可是照片符合身形的人并不眼熟。
“我们这圈子男模很少肤色那么白的，基本要晒成小麦色或蜜色的，不然跟女模不好搭。”
“这样啊，好的谢了啊。”龙芷驱车离开回警局，东方人很少肤色很白的，凶手看起来又不是洋人，难道已经逃到别的城市去了？
出入境以及交通部那边没消息说有什么可疑人士。现在是信息化的时代抓个人也这么难的吗？奇了个怪。
这件案子并没有对外公开。这是肯定的，有什么重大案子警局的默认做法是能不传出去就不传出去，省的让外界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
可惜案子没破，又有新的命案。
“又是同一个！”小林耷拉着脸猛嚼薄荷糖，龙芷跟其他同事也分着薄荷糖猛嚼平复下心情，依旧是惨无人道的分尸，并且跟上次一样的手法，眼睛跟舌头都是被挖掉割掉的，但这次并没有电锯跟短刀。
可能有充分的时间肢解尸体，毕竟这是尸体发臭被人无意发现报的案。
“这凶手可真是嚣张得不得了啊，看他的手段一点都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的样子。”
法医那边出了报告，死者的身份依旧是有犯罪案底的，这凶手难道是专门挑犯罪份子下手？
“其实死了就死了吧，人渣被杀没什么好可怜的。”一星跟小林吐槽着，似乎对凶手的做法并不表示反对。
不是他们冷漠，龙芷也是觉得人渣被杀没什么好可怜的，那些死者的犯罪案底实在是不值得可怜。只是他们身为警察却不能以个人情感去看待案件，不管多可恶的人，也不管多善良的人，只要杀人，就是犯罪。
这种作案动机......很难想象跟以前走私军火案的邪教联想在一起。当年还是新人小白的龙芷跟前辈调查军火案，其中涉及的邪教......给她的印象就是罪恶滔天人神共愤的，很难想象这个凶手会有这种动机。
总而言之这案子能查就查，不能查也就那样了，只要不是被民众知道而风言风语的过些日子就结案翻篇的，这已经是警局最常见的做法，只不过那位新任的卫长官倒不是这么做的。
果然是因为还很年轻吗？他大不了自己多少岁吧，听说还没叁十岁的样子。
嘁，逞什么风头，以后就知道被如何吊打了，龙芷暗暗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