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淮川脸上挂着讥讽,“托言小姐的福,无恙。”
陆廷臣是个聪明人,怎会听不出他这话的言外之音,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连虚伪的笑都维持不住了。
“沉淮川。”他声音也跟着冷下来,“没想到你命这么大,竟然没死。”
他从六岁开始学习枪法,出手从来万无一失,这个男人,是他的第一个意外。
沉淮川垂首,余光扫过自己左胸上的伤口。
那一枪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但也差一点点伤及到心脏。
他勾勒下嘴角,目光里充满对对方的不屑与轻蔑,“不过是我轻敌了而已,你真以为凭自己那点本事能要了我的命?”
陆廷臣挑眉,得意无比:“要不是何况及时赶到,你现在估计都在投胎的路上了吧?”
“沉淮川”这个名字,云城内几乎无人不知。
他出身军阀世家,年纪轻轻便立下功勋无数,坐上了首长的位子,是整个云城的传奇。
说实话,陆廷臣自己也没想到这个“传奇”会差点死在自己手里。
沉淮川是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参军入伍,他则是从爷爷辈开始走私贩毒,五年前父亲在码头走货被击毙,他接手了所有的生意,而后为了安全起见建了一个小公司,以此来掩饰毒品交易。
他万事小心,走货从来不自己出面,加上这个空壳公司的遮掩,警方一直没能查到这条贩毒链的幕后黑手。
最后不得已求助了军方,然后,沉淮川来了。
陆廷臣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足够隐蔽,不管谁来都查不到什么,却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本事。
他没几天就找到了最关键的线索,把自己的老窝给端了。
但沉淮川也跟他一样低估了对方,所以中了一枪,险些丢了命。
他中枪之后,何况及时赶到,将他送到了市一医院。
说来太巧,陆廷臣自己也没想到,那日给他做手术的主刀医生竟是言笙。
他知道这次自己逃不过了,所以也没想着再逃,“沉淮川,我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估计得追溯到上一辈了。”
对方沉默着点了根烟咬进嘴里。
“五年前我父亲在长隆码头走货,是被你一枪击毙了吧?”他继续说下去,字字句句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我母亲悲伤过度,在一月之后跳进了海里。”
沉淮川还是没有说话。
他父亲贩毒害人,被击毙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至于他母亲……纵容包庇,知情不报,就算罪不至死,但也绝不无辜。
“你杀了我父亲,又间接杀了我母亲!”陆廷臣说着说着,双目有些泛红,“沉淮川,我真恨我自己那一枪打偏了,我他妈就该打死你!”
沉淮川咬着烟,一身的斯文慵懒,“怎么,想你父母了?”
流泻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潭底的一片黑暗。
陆廷臣没有回答,片刻后又听到他说:“没关系,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