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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得意系列 - 第17章

    地记得当初那个略带腼腆的年轻警员有著怎样一双犹如夏日晴空般干净的眼睛。

    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长在那样一张年轻的脸上,清亮透彻得让自己几乎没办法直视。那时候,那双眼睛的主人是那样坚定地执著於维护正义,是那样打从心底里为自己能够成为维护正义的一员而感到骄傲。然而十年後的今日,当中年男人下意识地对上面前那双布满了血丝的浑暗双眼时,记忆里关於当年那个年轻警员的影象竟不由自主地模糊起来。

    如果知道信仰正义所要付出的代价,当年那个年轻警员还会那样义无返顾地选择这条路吗?随著四周的光影渐渐远去,无法得出答案的中年男人不由得苦笑著闭上了双眼。

    窒息的痛苦让神智渐失的中年男人生平头一次尝到了死亡的滋味,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因此而恐惧就被陈永仁粗鲁地摔在了满是污秽的地面上。重获自由的中年男人顾不上理会身体的疼痛,急急地张嘴贪婪地大口呼吸起身周并不算清新的空气。纯白色的高级衬衣很快就被地上的污秽染上了一块块的黄渍,但比起方才无法呼吸的感觉,现在这样可是舒服得太多了。

    中年男人蜷在地上低低地喘息,恢复意识时却意外地听到身旁人的呼吸声竟比自己更为粗重和嘶哑。

    “……不是说,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准备对红鑫集团提起公诉了吗?”陈永仁用颤抖的手指重新掏出香烟点燃,熟悉的气味平复了失控的情绪却压不下心头突然泛起的阵阵空虚。

    中年男人在一片混乱的脑子里搜寻了半晌才找到答案:“有人通过上头来插手这个案子,所以公述的日期延後了……咳咳……我已经派人去调查那个在幕後操纵的到底是谁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回音。”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梁超要我今晚和他一起去见那个人……”陈永仁吐出一口白烟,方才还沸腾得仿佛快要燃烧的眼神渐渐又变回了平日的冷漠。

    “你准备怎麽做?”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问。

    陈永仁没有开口,只是眉目间的神色越发地显得阴沈……



    晚上,尽管脸色难看,陈永仁却还是跟著超哥和祥哥来到了市内一家名叫‘流光’的夜总会。

    ‘流光’是龙少龙啸行手下的产业,规模虽然不大,生意却红火得惊人。陈永仁三人跟著人流走进‘流光’的大门,入眼处尽是一片璀璨到令人目眩的金色。

    流言里说,金色是创建‘流光’的那个男人最喜欢的颜色。那个男人在五年前被人枪杀,然後从来不做黑道生意的龙啸行出面接管了这家夜总会。

    没有人知道在这些众所周知的事件之後究竟隐藏了怎样的真相,不过从那时候起,关於那个男人和龙啸行之间的关系,外界便一直流传著许多截然不同的版本。

    陈永仁听过一个版本,说是创建‘流光’的男人和龙啸行曾是一对情侣,後来在一次突如其来的袭击中,男人替龙啸行挡了一颗子弹,一身是血地死在了龙啸行怀里,龙啸行痛失所爱难以释怀,所以才将男人经营的夜总会接管了下来。

    陈永仁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传言,不过他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发笑。龙啸行在欢场中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如果他对那个死去的男人当真如传言中一般在乎,又怎会在那个男人死後还依旧频繁地混迹於各大夜总会?

    像龙啸行这种男人,不会懂得爱情也不配懂得爱情。但有人却偏偏还把他当作情圣,真是愚蠢!

    想著这些,正跟著超哥和祥哥在‘流光’大厅中穿行的陈永仁又再次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哟~~~超哥~~好久不见,怎麽最近都不来找人家玩呢?”三人刚走到大厅中央,几个打扮妖豔的女人便扭腰摆臀地贴了过来。陈永仁和祥哥知道这几个女人是超哥在‘流光’的老相好,於是都下意识地停了步子等著超哥自己去处理。

    “老子今天有正事,没空和你们瞎搅和,都给我让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超哥一过去就凶神恶煞地对著那几个女人呵斥起来。几个女人被他粗暴的口气一吓立即慌乱地四散开去。陈永仁看著她们的背影心头不由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别样滋味。

    以前在夜总会玩的时候,他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这些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不惜出卖肉体和尊严的女人。但今天,陈永仁突然发觉原来自己和她们其实也没什麽两样。如果说这些女人出卖自己的身体还可以勉强解释为是为了生活的话,那他今天出卖自己的身体又是为了什麽呢?

    操你妈的龙啸行!你想玩老子,老子今晚就好好地陪你玩个够!狠狠地摁灭手中的烟蒂,陈永仁刚在心头发了狠便看到大厅侧面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站了一溜的黑衣保镖。

    这些全身黑衣的男子体格健壮神情肃穆,说是私人保镖却更像一只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的军队。陈永仁三人一出现,站在最低阶的一位保镖便立即迎上前来恭敬地朝著超哥欠了欠身,随即主动领著他们向身後的楼梯走去。

    ‘流光’里的建筑材料看起来普通但吸音效果却特别好,一行人上到三楼之後大厅里的嘈杂和喧嚣便像被阳光蒸干的水渍一般连一丝痕迹也找不到了。

    三楼的走廊两侧全是被各种各样的房门封闭起来的vip包房,领路的保镖带著陈永仁等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外形古朴的雕花木门前,先屈起手指在门上轻轻敲了敲,然後才扭开门锁将陈永仁等人让了进去。

    木门向内退开後,一道古香古色的纱质屏风立即横在了三面跟前。屏风上隐隐约约地映了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影,一个端坐在沙发上微微地仰著头,另一个正匍匐在他的胯间卖力地吮吸著什麽。陈永仁猜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应该就是超哥要找的龙少,不过看样子,他现在显然没功夫分心来招呼旁人。

    没兴趣看屏风上的活春宫,靠到墙上的陈永仁懒懒地闭了眼,难得一心一意地欣赏起从墙角一台老式留声机里流淌出的歌声来。

    那是一首很老的老歌,陈永仁记得自己曾经听到过,但一时间却怎麽也想不起这首歌的名字。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