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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天喜帝 - 第26章

    枚银片,因力道太大,那银片一边已被剑刃削去了一角。

    贺喜身后暗处,一个男人疾速跑来,待看清眼前诸人后又一个急停,低低地叫了一声,“皇上!”

    声音虽低,可语气甚急,又足以让在侧几人都听清了。

    那两个字登时让狄风心神大乱,手握了又握,才将剑柄紧紧攥稳。

    原来真的是他!

    宽肩长臂,气势迫人,那把湛然之剑……也只有他才能有了。

    狄风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起逐州一役,邺齐之军整齐划一的摄人气势,便是这男人带出来的。

    果不其然,果真如此。

    心中先前疑惑之结一时全都通了,也才明白过来,这男人先前为何能叫他“狄将军”。

    突然间便不知如何才好了,沙场之上将兵相交,竟不如此时的面面相对让人心惊。

    似寂静无人一般,空中只留风扫树梢之音。

    天边亮起一线,四隅金霞破雾而出,漭漭铁青天幕霎时被映亮了一片。

    日轮顷刻上天衢,这一个冷冷的漫漫长夜,终是这么过去了。

    英欢垂眼,敞袖轻轻一甩,“让他们走。”语气淡弱,较之往日睿利,不及十一。

    狄风一怔一愣,下意识地收了剑,手臂抬起,朝身后诸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人便慢慢退开了。

    谢明远同狄风一样,奉命而去却扑了个空,回偏院时却远远望见狄风带人朝这边走来,当下便绕至后面,急急地赶来,生怕贺喜在他不在之时出了什么意外。

    狄风那一剑,当真是让他心魂散了六七魄,顾不得旁的,那一声“皇上”,便这么叫了出来。

    却不料能听见英欢说,让他们走。

    谢明远看向贺喜,先前狂跳的心慢慢缓下来,总算是一切安好。

    贺喜展拳,侧脸看了看谢明远,“走。”

    便就这么往前走去,越过狄风之时,明显能感到那男人似刀的目光,在他背后划来划去。

    贺喜步子越来越沉,二十步出去,终是忍不住回头,又望了那树下女子一眼。

    今夜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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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泱泱之世,有欢有喜欢十九(小修)

    御药谨封。

    方银管子出药,分置于两只银碗中。

    宁墨拾一碗,浅尝,吐药于银盂间,一刻后,才令人封了另一只碗,盖了那四字之印。

    太医院的院判徐之章亦尝了一口,看了看宁墨,眉头微皱,“皇上身子十几日来未见好转,你这方子却是调也不调,如此怎生是好?你自己不怕,可我等同僚们却还担心妻儿的脑袋……”

    宁墨手指僵住,眼睛瞥一眼徐之章,默然片刻,才开口道:“药帖乃是王太医与在下联名封记的,为皇上请脉时也是我二人左右互诊的。徐大人信不过在下,总不至于连王太医也不信罢?”

    徐之章脸色一变,颇有些恼意,不由出言相讽道:“我等自然没有宁太医的好手段,便是将来出了事儿,皇上念在宁太医寝侍多日的份上,也会网开一面……”

    宁墨手腕一抖,那银碗险些就要砸下去。

    他年纪轻轻,便被英欢钦点为十御医之一,而与他同年入太医院的其余诸人,好多却连三试都还未过,因此自是招人妒忌。

    再加上背后蜚短流长的那些话,越传越多,使得这太医院的老臣们也对他颇有微辞,当着英欢的面不说,可在背后却处处给他下绊儿。

    宁墨垂眼,手指紧紧扣住碗身,将心口那气使劲压了压,没有答徐之章的话,转身将药碗搁进一旁候着的小内监手中的温桶内,低声道:“好了。”

    小内监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见宁墨撩帘而出,才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外面阳光当空而照,四下皆灿,宁墨才从昏昏暗暗的御药房中出来,迎上那火一样的色泽,头一下便晕了,脚下不由一歪。

    身侧探过一只手,牢牢地扶了他一把,待他站稳后,才松开掌。

    宁墨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才转身望过去。

    狄风于御药房檐下稳稳地站着,腰间并无佩剑,只是额头上满是汗水,身上黑袍衣襟处也是湿的。

    这般看来,他在这边已等了很久了罢……

    宁墨想了想,转身从小内监手中接过药,吩咐道:“这药我去进给皇上,你先回去罢。”

    小内监依言而退,路过狄风身边时悄悄望了他一眼,叫了声“狄将军”。

    待人没了影儿,宁墨才又去看狄风,脚下一动,边往禁中行去边道:“狄将军何事?”

    狄风跟在他身侧,眉眼间略带担忧之色,半晌才道:“皇上的身子……”

    宁墨不知怎的,听了他这话,胸口那气便再也憋不住,扭头看着狄风,冷笑道:“怎么,连狄将军都来质问在下了?”

    狄风哪里知道宁墨是在徐之章那里受了气才说出此话的,只当他是恃宠而骄,不禁脸色一变,“宁太医此言何意?你我二人同殿为臣,自当为皇上分忧解难。在下不过问了一句,便招来你这般相讽?”

    宁墨不语,沿着大内北街西廊入了通会门,待进了禁中后,忽然低声问了句:“狄将军,你……心底里对皇上是存了念想的罢?”

    狄风身子大震,几不能言,隔了良久才咬牙道:“宁太医休得胡言乱语,此等大逆之言竟也能说得出!”

    宁墨神色如一,侧过头看了眼面色黑红的狄风,低笑道:“大丈夫有何不敢言之?狄将军骗得了自己,骗得了旁人么?”

    狄风只觉头皮发麻,埋在心底最深的东西被他在此时捅了出来,竟不知还能说什么,只是道:“你究竟何意?”

    远处景欢殿的檐角在此处已能看见,碧瓦琉璃之上是蓝得透亮的天,宁墨抬头望了一望远处,停了片刻,才又道:“狄将军以为只有你才担心皇上的身子么?”

    狄风握拳,等着他说下去。

    宁墨垂眼,继续朝前走去,低声叹道:“在下自入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