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一整个下午都没有来上课。
事实上,因为前几天的那一场放肆,黎音光是想到他都会心情复杂。而今天则更尴尬,和学混子在厕所的事情大概率也被他听到了。
她总觉得事情朝着更难以控制的方向飞驰而去。
没有办法应对的话,那就还是逃避吧。
于是她将这些种种当作复杂的小插曲,决定装傻到底,不再去理会。
不料,傍晚放学,刚出教学楼就被人拦住了。
青春期的男生发育得极快,这么站在她面前,愣是让她半点也找不出过去跟屁虫弟弟的影子。
他微垂着头,脸色微微发白,笔直而僵硬地站在她面前,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抓着裤腿,看上去又局促又可怜。
黎音抬眼看他:“怎么了?”
“上次……”少年脸色更白了,他的手指动了动,从口中吐出轻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是你对不对……”
黎音愣了愣。
缓了缓,她皱眉:“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说着,便想绕开他离开。
少年的身子晃了晃,面色惨白如纸,伸手,下意识想拦她,手指却在触到她衣服之前慌忙收住。
“姐……”他声音低低的,焦急且低声下气,“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黎音转头看他:“什么不是故意的?什么生气?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乌黑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终于不吭声了。
她轻呼一口气,转头继续往前走。
不料,才刚迈出一步,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尖叫声。
“啊——躲开——”
“危险——”
事情出现得太突然,事实上,黎音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身子便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扑倒在地。
同一时间的还有“哗啦”响起的沉闷声响。
脑袋像是被人用铁锤敲了一记,嗡嗡作响,她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那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侵袭着她,一抬脸,便看到了无数张震惊、错愕、惊怕至极的脸。
明明能意识到周遭很吵闹,可她却听不见一点声音,仿佛被人摁下了静音键。可她感觉到有什么黏腻温热的液体,流到了她的脸上——那是从她身上的少年身上流下来的。
是血。
那浓郁的血腥味似乎是想要钻入她的脑袋里。
如同潮水一般,那些散去的声音在这一刻重新漫延了回来,她听到了嘈杂的叫嚷声,和路人失控的尖叫声。
“快喊老师——”
“救护车,快打救护车——”
她就在这众多的嘈杂声里,找回了自己的一丝神智,扭头,看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他满脸是血,双眼紧闭着,似乎已经不省人事,可却仍旧是紧紧将她护在身下的动作。
黎音看到了他轻颤的唇,听到了模糊不清的声音,她下意识贴近了一些,于是,听到了他意识模糊下的喃喃自语。
“对不起……”
“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
“不要不理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