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林 - 第16章

好不容易午宴才结束，子宥慢慢走回房间，一回房间就瘫倒在椅子上。
“古代人太累了！”子宥欲哭无泪地抱怨着，看向刚刚回来的叶一。
叶一被子宥逗笑了，走过来让子宥坐直，“来，让你体验一下专业的手法。”
“哎哟！专业的手法！”子宥连忙背对着叶一坐直，感受着叶一不轻不重地按着自己的肩膀，顺着脊椎慢慢放松着子宥因为久坐低头而紧张的肩背肌肉。
子宥舒服地半眯着眼睛，问道“你看到了吗？”
叶一点点头，“看到了，剧情没有改，就是他。”
“马上好戏就要开始了。”
————
子宥和叶一正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突然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传来。
“林子宥呢！林子宥！”温将军急切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来了！”子宥和叶一对视一眼。
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温将军闯进房内，拉起子宥的手腕就走。子宥被拉得一个趔趄，腿撞在了桌腿上，疼得吸了口气。
“将军！”叶一起身一把拉住子宥被温将军拉着的手腕，上前一步挡在温将军和子宥中间。㈤㈥мs.ⅭⅭ（56ms.cc）
温将军皱了皱眉头，打量着叶一，长身玉立，脸上神情有些漫不在乎，眼神却明亮坚定地看着温将军。温将军明白叶一是不会让他就这样带走林子宥的。
温将军放开林子宥的手，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头的焦躁，屏退了无关人士，只留下叶一，林子宥和李管家。
“林子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说你还记得治疗瘟疫的方子对吧，现在有人被发现染上瘟疫了，需要现在就控制住，否则后果非常可怕。”温将军看着子宥急切地说道。
子宥点点头，“明白了，我们这就跟将军走吧。”
“你们？”温将军皱着眉头看着林子宥。
“对，我们，叶一也要和我一起去。”子宥看着温将军说道。
温将军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叶一，一咬牙，“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将军，请让你的人采购大量布匹做成面罩。另外现在所有感染瘟疫的人都要被禁足在家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出门。一定要叮嘱你的侍卫们，凡是靠近瘟疫附近，务必要带好面罩，在接触自己皮肤，特别是眼口鼻之前一定要净手，非常重要。”
温将军仔细听完，点点头，看向李管家，“都听明白了吧，立马吩咐下去。”
“是！”李管家简短地回答道，快速退下。
温将军把马车催得飞快，不多时就到了将军府。叶一轻车熟路地跟着温将军到了内府书房，笔墨已经准备好了。
“林姑娘请。”温将军向林子宥示意道。
子宥点点头，拿起笔，回忆了一下，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自己记住的瘟疫药方。
“好了！”子宥一口气写完，交给温将军，“买好了我来熬，万不可让别人插手”
“谢谢姑娘。”温将军接过药方扫了一眼，被纸上奇丑无比的字震在当场。
子宥厚脸皮地看着温将军，“不去买药吗？”
温将军脸色有些一言难尽地把药方交给手下，挥挥手吩咐他们去买药。
事态终于平静下来了一点，温将军这才回过头来想着发生的这一切，从清晨的纸条开始，这一切都太巧了。
“温将军，我可以知道感染瘟疫的都是哪些人吗？”温将军突然听见子宥的声音，转过头对上了子宥的眼睛。
温将军感觉子宥的眼神从四面八方包围着自己，不由得说出实情，“宰相家的二公子，史尚书家的大公子，卫大人的大公子，还有一些大臣家也都发现有人感染瘟疫。最重要的是当今圣上的小王爷也感染了瘟疫。如果不能控制住，圣上也会有危险。”
子宥点点头移开了视线，温将军压力骤减，不由得皱了皱眉。
“所以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感染了瘟疫是吗？”子宥问道。
“是，除了我。”温将军突然顿住了，看着子宥，脑子里闪过了子宥换给自己的杯子。自己是唯一一个在宴席上没有用羊脂玉杯的人，而自己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感染瘟疫的人。一切未免太巧了。
温将军倏地看向子宥，“你知道些什么？”
子宥无辜地看着温将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瘟疫的药方。”
没错，如果是子宥参与了瘟疫的事情，她绝不会帮自己治疗瘟疫，难道她真的只是凑巧换下了自己的羊脂玉杯，帮自己躲过一劫？温将军紧皱着眉头思索着。
“将军，如果这一切不是天灾，也许叶一的眼睛可以借将军一用。”子宥说道。
温将军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叶一，“他的眼睛？”
“如果是人祸，那一定有人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只要他会动，就一定逃不过我的眼睛。”叶一直视着温将军说道。
“好。”温将军果断地点点头，“花念！”
“在，将军！”一个健壮的年轻小伙子闻声出现在书房前。
“你和这位叶一去感染瘟疫的府院周围侦查，如若发现可疑人等，立马带回来，要活的！”
“是！”花念答应着，和叶一一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将军！药买回来了！”李管家带着药材，疾步走来，额头渗出汗水。
“好！”温将军吩咐李管家把药材全都交给子宥就按照子宥的吩咐屏退了所有人。
子宥已经用面罩挡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对明眸，突然脱下了自己的外衣。
“姑娘自重！”温将军旋即转身，呵斥道。
子宥被吓了一跳，看了看温将军非礼勿视的背影，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老古董。”
“将军，我只是为了熬药方便，穿得很齐整的。”子宥无奈地说道。
温将军慢慢转过身来，果然看见子宥衣着齐整，只是里面的衣服束手束脚，确实比累赘的外衣要方便不少。
温将军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抬起手想擦擦额头的汗，却被子宥一把拉住。
温将军有些脸色发烫，看着子宥。
“别忘了净手，将军。”子宥说完就松开手，退到一边整理药材。
“谢姑娘提醒。”温将军仔细净了手，看着子宥有条不紊地称量药材，放进砂锅里熬着，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子宥把袖子拉高，露出了洁白的手腕，慢慢搅拌着砂锅里的药材熬着，额头沁出了微微的汗珠。
搅了良久，子宥直起腰，甩了甩搅酸了的手臂，暗暗叫苦着，今天可真累啊，出去之后肯定要腰酸背痛了，真是羡慕叶一，不管如何，游戏里的东西都带不出去。
子宥暗暗叹了口气，弯下腰继续搅药，搅拌的棍子却被拿走了，一股轻柔的力带着子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子宥眨眨眼睛看着温将军挽起了袖子拿着搅药的棍子。
“我来吧。”温将军低着头，轻声说道，学着子宥的样子，慢慢搅拌着锅里的药水。
子宥自然乐得清闲，把脚缩起来，蜷在椅子里，竟然睡着了。
子宥睡梦中突然听见有人在轻声说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是温将军正拿着煎好的药递给李管家，轻声吩咐着什么。
子宥坐起身来，身上不知谁给自己盖着的毛毯滑落在地上。
“姑娘醒了。”温将军和李管家都看向子宥。
“对不住…”子宥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拾起毛毯呆呆地站在地上。
温将军看着呆愣愣的子宥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李管家有些意外地看着几乎从没见过的将军的笑容，又看看林子宥，悄悄扬了扬眉毛。
“去吧。”温将军打发李管家去分发汤药，走过来接过子宥手里的毛毯，随手放在椅背上。
“昨晚没休息好吗？”温将军问道，一问出口，温将军就后悔了。他几乎忘了子宥是潇湘楼里的人，并不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有些事情还是不问为好。
“啊…嗯。”子宥果然有些犹豫地顾左右而言他，敷衍地回答道。温将军哪知自己全然猜错了原因却猜对了事情，只道子宥昨天晚上和“客人”在一起，心下不由得有些气恼。
子宥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也有些脸颊发烫，想起了叶一，叶一怎么还没回来？
温将军看着子宥突然抬起头看着门外，面露焦灼，呼吸也有些不稳了起来，心下烦闷更甚，语气生硬地说道，“放心吧，花念是我门下功夫最好的兵，虽然前几年才来天都，但现在已经是我的近侍了。”
子宥点点头，暂且按捺住心头的不安，却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看向门外。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子宥不由得站起身来，紧紧盯着门口。
“将军！”李管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着将军有些难看的脸色和子宥失望的神情，有些奇怪地顿了顿，“呃…汤药都分发下去了，除了小王爷，其他人的病情都有所好转，小人已经派侍卫守在小王爷府门口，有任何事情都来禀报将军。”
温将军点了点头，突然又听见门口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花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将军，抓到了！”
温将军赶紧朝门口走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却赶在将军前跑出了房门。
子宥只着内衫站在门外，看到在门外长身玉立站的叶一，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冲着叶一笑了。
叶一也扬起嘴角对着子宥微微一笑，走上前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子宥身上。温将军默默地看着子宥和叶一，移开了视线。李管家看着温将军的视线，心下了然，毕竟李管家从小就跟在温将军身边，比温将军自己还了解自己。
花念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身形精瘦的男人站在庭院里。被绑着的男人全身黑衣，夜行者装扮，嘴里塞着布条，看着温将军。
温将军示意花念撤掉夜行者嘴里的布条，夜行者才一动，叶一就一个箭步上前，捏住了夜行者的下颌，干净利落地下了夜行者的下颌骨关节。
温将军被叶一的身手惊住了，看着叶一。花念早就在抓夜行者的时候见识过了，见怪不怪的。
“有毒药。”叶一指指夜行者的嘴说道，又退回到了子宥身边。
温将军又看了一眼叶一，起了笼络人才的心思，把夜行者交给李管家。“审吧，天亮之前务必审出来幕后主使。”
李管家退下后，温将军又请子宥和叶一回到了书房，“以防万一，还请二位在此多坐一段时间。”
子宥点点头，又蜷在了椅子上，在屋内温暖的空气下，慢慢又昏昏欲睡起来。
温将军正准备拿起毛毯再给子宥盖上就看见叶一已经伸出手，拿过椅子上的毛毯，轻轻地盖在了子宥身上，只有放下自己的手，默默捏了捏拳头。
不一会儿，李管家就来报，“将军！夜行者招了，说是叁皇子指使他传播瘟疫的！”
温将军皱了皱眉头，“叁皇子？”
“是，夜行者说是叁皇子想给管理天都的太子闯祸，所以派他来传播瘟疫，引起恐慌。”
温将军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不是叁皇子，再审。”
“不是？”李管家有些吃惊地问道。
“不是，从瘟疫爆发到现在，叁皇子一句话也没来过问过，如是叁皇子主使，叁皇子那边也太过安静了。况且刚刚还想吞毒药自杀的死士，审不到一个时辰就招了？太蹊跷，再审！”
“是！”李管家听命下去继续审问着夜行者。这一审就审到了快天亮，夜行者还是一口咬定就是叁皇子。温将军在房里踱着步，想着对策。
子宥看看温将军，“将军，不如让我试试吧。”
“你？你有什么法子？”温将军问道。
“我有一种药水，叫…吐真剂，喝下之后就必须说出真话。”子宥说道。
“吐真剂？”温将军将信将疑地看着子宥，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跟我走！”
子宥和叶一跟着温将军来到了地牢里，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李管家也是审问的一把好手，知道怎样让犯人生不如死，却求死不得。一般人在李管家手底下都撑不过两个时辰，这个夜行者却一直咬定就是叁皇子，其余的什么也审不出来，连夜行者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李管家有些挫败，都快要觉得是温将军犯了错。
子宥递给李管家一杯液体，让李管家喂夜行者喝下。李管家看了看温将军，温将军点点头。
李管家抬起夜行者的头，把液体灌进夜行者的嘴里。夜行者喝了水，精神仿佛好了一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子宥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看着夜行者的眼睛，夜行者好像被子宥的眼神吸住了，也紧紧盯着子宥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子宥问道。
夜行者看着子宥，沉默着。子宥额头慢慢沁出汗珠。
良久，温将军叹了口气，准备带子宥和叶一离开。
“我叫刘正德，是个夜行者。”夜行者看着子宥，低低地说道。
李管家睁大眼睛看着夜行者刘正德。温将军也朝前探出了身子，专注地盯着刘正德和子宥。
子宥又上前一步，盯着夜行者刘正德的眼睛。
“你们是怎么传播瘟疫的。”
“我们将二十年前瘟疫患者用过的餐具和中秋午宴上要用的羊脂玉杯混在一起，再分发给宴席上的人。”
果然是羊脂玉杯，温将军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叁皇子是幕后主使吗？”子宥问道。
地牢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夜行者刘正德的回答。
“不是。”刘正德回答道。
温将军紧紧盯着夜行者刘正德和子宥，等待着子宥的下一个问题。
子宥深吸一口气，盯住刘正德，“幕后主使是谁？”
刘正德盯着子宥的双眼却突然发出骇人的光亮，逼视着子宥。
子宥吃了一惊，但立马镇定心神，迎着刘正德骇人的目光，毫不退缩地盯着刘正德的眼睛。
地牢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全都紧张地看着子宥和刘正德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子宥额头的碎发被逐渐沁出的汗水沾湿，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却还是紧紧盯着刘正德不放。
叶一有些担心地看着子宥，突然想起来打败白色妖女之后子宥的眼神给自己的压力，看来子宥的眼神有某种特殊能力。
就在子宥越来越虚弱，看起来就快撑不住了的时候，刘正德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双唇微张。
“幕后主使是…”
“小王爷。”
（子宥和叶一的肉还要等一等，要等他们出游戏之后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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