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公主在凤翊宫诞下皇子,取名为元宏瞻。
太痛了。
迷迷糊糊的醒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生产实在是非人之苦,痛的身子几乎要撕裂两半,文昭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头皮发麻。
“公主。”沁如见她醒了,立刻抱了襁褓中的婴儿过来,轻轻放在她的床头,“小皇子很可爱。”
文昭费力的扭过头,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东西正闭着眼睛睡觉,粉嫩至极的五官沉静。
慢慢抬起手,她忍不住想摸摸娃娃的脸:这就是我的孩子吗?
纤细的指尖轻轻抚上婴儿娇嫩的脸颊,触感柔软得让文昭一愣,这就是我跟元裘流的孩子吗?四肢健全,五官端正,会哭会睡,没有不正常。
少女眼底有些微微湿润,原本还不相信太医院那群人,乱伦生子这种基因上的问题,现代医学都解决不了,更别提一群中医了。
但是他好健康啊,看上去跟一般的婴儿没有任何不同。
“他叫什么?”细细的问询从文昭口中逸出,似乎是怕吵醒了婴儿,声音特意放的一轻再轻。
“回殿下,皇上取名为宏瞻。”
“宏,瞻。”文昭微微提起唇角,“真好啊,真是个好名字。”
“公主殿下。”沁如缓缓跪在床头,神色温柔至极,似乎生怕惊着她,“皇上传旨过来,说他会遵守承诺,十天后会有马车送殿下出宫。”声音轻缓,极力抚慰。
出宫?Ⓕαdiαишu.čòⅯ(fadianwu)
是了,当时与他定下的承诺,只要生了孩子,就放自己出宫。
文昭垂眸看着一无所知的怀中婴儿,心头涌上一股涩意:所以自己是真的被当成代孕了?生了孩子十天就迫不及待的撵出宫去?是要急着给自己充盈后宫吗?
不对!
她恍然一惊,完成任务不是自己的目标吗?怎么突然在乎了这些事!
文昭冷静下来,然后看了看周围:更不对了,不是说完成元裘流的执念就能完成任务吗?怎么还没离开?生孩子还不算是他的执念?那什么才是?
文昭彻底乱了。
第一个世界的任务真的能完成吗?越来越扑朔迷离的发展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元裘流呢?”脸色有些惨白的少女睁着乌黑的眼眸看了过来。
沁如涩声,想起昨夜那位九五之尊守了一夜后黯然离去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皇上说‘故人当别,不忍相见’。”
故人当别,不忍相见?
是不忍,还是不想?
文昭心口有几分怒意,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看见婴儿的小脸时才冷静了些许。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十日后,晴空万里。
凤翊宫前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正有丫鬟不停地朝里面搬着东西,小到妆奁,大到衣柜,大大小小的几乎摞满了后排。
“时候不早了,也该启程了。”沁如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冲着其他宫女笑了下,道了别后转身上了车。
一时间,凤翊宫所有的太监丫鬟全都侍立两侧,神情不舍又哀戚,目送着马车渐渐走远。
只是那马车还没转弯,如今大魏的天子就在另一侧出现,身后跟着常玉一行人。
众人慌忙跪下请安。
平日一向温和的青年此刻直勾勾的看着马车的背影,那双眼像淬了寒冰一样冷。
众人惴惴,在夏至之日也感到了冷汗浃背。
一直到马车转弯不见,元裘流才慢慢收回目光,垂下的睫羽覆压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气氛无比沉重,凝滞的让人无法呼吸,所有人都敛声屏气,不敢动作。
“看什么呢?”宫苑内传来一道声音。
青年帝王一愣,然后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因为迟疑和害怕,所以罕见有些僵硬。
园中的木芙蓉树下站着一名少女,因为未出月子,所以身上还拢这一件薄薄披风,愈发勾勒的她身姿纤纤,弱不禁风。
轻轻咳了声,文昭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就被大步而来的男人一把握住双臂。
“那马车里?”
看着元裘流难得有些呆愣的模样,文昭忍不住笑了:“是沁如。”
“这皇宫困了她小半生,是时候放她出去了。”
“那你呢?”元裘流微微贴近,双眼认真的盯着她,“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
文昭掩唇笑了下:“我出宫了,谁来拯救大魏呢?”
元裘流一时间心头涌上些许酥麻酸涩,有些陌生的情愫冲击着他的心潮,抿着唇,他将少女拥入怀中。
这天下皇位,万事万物,都非他所愿,亦非他所属。
只有面前的少女,眉眼颦笑,一举一动,都令他无法自持。
想要。
一定要。
他不择手段将她留在身边,甚至为了赌她真心,甘愿用个孩子拴住她。
看着那辆马车离去时,元裘流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似乎心头一空,是失落?还是痛苦?还是从内心深处破出的狠厉欲望?他分不清。
“元裘流。”少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从话语中辨别她的情绪。
“沁如走的时候告诉我,母后并非你蓄意谋杀,而是身子渐弱,又偏偏催着我的婚事,你为避免节外生枝,让锦屏暗中软禁,却不料母后已经无力回天;安贵妃有把柄被你辖制,但是后来她又发现你对我有超出兄妹之情,以此要挟要成为太后,你才了结了她;对于朝内罪臣,除了伍陵易,其他人并未祸及家人。”那些不过是当时沁如为了劝自己走,添油加醋的挑拨罢了。
“所以你为何不告诉我?”
青年微微笑了声,低沉的嗓音轻轻拨动她的心弦,清浅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我并不在乎他们是生是死,但是你在乎。”
“我不告诉你,等日后你发现了,必定对我愧疚,由此生爱,甘心呆在我身边。”
文昭听得他这么坦率的承认,忍不住一愣,然后哂笑:“你还真是心机啊,元裘流。”
她轻轻推开他,眼里是无比认真的神色。
青年亦是正色,那双黑玉一样的眼眸盯着她,专注至极。
对视良久,少女缓缓开口,桃凤眼依旧看着他的眼睛,神色认真又单纯:“我一直以为困住我的是皇宫,是你的皇权。”
“其实不然。”她微微笑了,“是情。”
“情之一字,最是蹉跎。”
“高贵者卑贱,自由者困束,无情者不忍。”
“所以,我心甘情愿留下来。”
那双墨玉双眸,在这句话刚落,变得惊颤,眼底是不可置信和欣喜若狂。
从没想过可以在元裘流脸上看到这么激动的神色,文昭抿唇笑。
【滴——第一个世界任务已完成:完成元裘流执念,助其登基。】
【请宿主做好准备,两分钟后离开。】
听着久违的电子音,文昭心头一跳,震惊之余,原本期待的解脱也多出几分不舍:元裘流呢?刚出生的元宏瞻呢?走了他们会怎么样?
无人应答。
元文昭蹙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要好好照顾宏瞻。”
“什么?”男人似乎有些不解。
“倒计时,10,9,8”
“对了!”文昭攥紧他的袖摆,“如果那辆马车上真的是我,我真的能出去吗?”不知怎的,文昭突然就想问他这个事。
元裘流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昭儿。”
如此一看,她瞬间明了。
想必是出宫路上必定会被拦下吧,果然还是元裘流呢,外表再怎么隽秀清雅,本质上还是那个坏透了的青年帝王。
笑了笑,文昭在意识消散前踮脚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再见了,元裘流。
作者:第一个世界完结了,第二个世界看看情况在更,主要是收藏和评论有点凉,想问问大家是不是不太喜欢这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