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妈妈在离开旅馆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宋溪浔独自站在单人房的门前,片刻没有动作。
“咚!咚!”房门此刻被门外的人敲响。
她被这动静惊得回过神来,心想许是她的妈妈忘了带什么东西,便走上前打开房门,出现在眼前的人却是她的妹妹。
“你怎么…”
“你和阿姨吵架了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宋溪浔失神地看着尚迁迹,一时没有回话。
那人走进屋内,急切地问自己道:“为什么不说话?”
宋溪浔垂眸看向她的双唇,本能地伸手抱住了眼前的人,她顺势把她抵在门边,抬头吻了上来。
对方的指尖是温热的,为在室外吹了许久冷风的她驱散了寒冷,尚迁迹懵然地低下头配合着她的动作。
亲密无间的吻还在继续,她的姐姐伸手拉下自己外套的拉链,依旧没有退开身的意思。
后颈的腺体散发出她独有的信息素,Omega不同于往日的危险举动刺激着年轻的Alpha,她一时忘记了自己原本要问的话,抱起对方走到床边就要去脱她身上的衣服。
“…我妈妈都知道了。”
“什么…?”她的动作一顿,呆愣地看着床上的人,惊慌失措地问:“阿姨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她像是不愿意多做解释,偏过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你说话啊!”尚迁迹不安地朝她的姐姐喊道。
“…我真的好累,迁迹,我们可不可以别谈这些破事了,”宋溪浔伸手环住她的脖颈,目光惝恍地抬起头看向她道:“我们做爱吧,所有事都之后再说。”
“可是…”尚迁迹见她和平日里大相径庭的反常举动,关心的话卡在喉咙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跪坐在床上的人把全身的重量都依在她身上,她故意凑近Alpha颈后的腺体,同时抬腿在对方的小腹处轻轻摩擦着,很快就感受到她胯间的生理反应,罪魁祸首声音沙哑地在她的妹妹耳边问:“好不好?”
“…好。”尚迁迹不得不搂住她的腰,她站直了身子没让怀里的人失去平衡。
冰凉的手触上自己衣摆之下的肌肤,宋溪浔不禁轻颤了一下。
尚迁迹察觉到她的细微反应,立刻收回了手。
宋溪浔看着妹妹笨拙地张开嘴往手上哈气,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她看着自己闷声问。
“没有…只是觉得这样的你很可爱。”
她牵着对方的左手侧躺到床上,拇指在她手腕的纹身处摩挲着。
两人在这暧昧的氛围中对上视线,床上的人用另一只手褪下自己身上最后一件内衣,对方晃了晃她们牵着的手,似是有些催促的意味。
Omega的信息素填满了她们身处的普通单人间,尚迁迹看着眼前显然是在勾引自己的人,欺身上前的同时对她道:“姐姐…现在的你和平时好不一样。”
“…那你喜欢吗?”宋溪浔抬头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问。
那双冰凉的手又一次贴上了她的身体,对方这次却没理会自己的颤抖,她随意地玩弄着她胸前的两团软物,时不时如羞辱般地在那里拍出响声,她看着自己私密部位上的红痕羞耻地别过脸去,轻微的痛感伴随着性欲却让她不禁轻喘出声。
“喜欢…只要是姐姐我就都喜欢。”
像是单方面结束了性爱过程中的前戏,对方略有些粗暴地分开自己的双腿,勃起的腺体隔着底裤贴上她早已湿润的腿心。
她习惯性地在妹妹进来之前牵紧了她的手,身上的人没有脱去她的底裤,把布料扯到一边后便扶着性器探了进来。
“干嘛这么着急…”宋溪浔无奈地对她道。
“忍不住想要快点肏姐姐…”
话音未落,随着那人顶胯的动作,那粗硬的棒状物就深深地捅进了自己的身体深处。
“唔…”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对方的右手,不满道:“轻一点…”
“我不要。”尚迁迹反倒对她吃疼的模样表现得很满意,她左手抬起对方的大腿,没给她喘息的时间便开始深进深出的抽插。
“你…啊…别那么快…”
宋溪浔两眼迷离地看着房间的天花板,性快感让她暂时忘记了在这之前发生的所有烦心事,生理上最直接的感官感受取代了她心里其他多余的想法。
耳边是性交时的水声和呻吟,鼻间是混杂在一起的信息素,扩张到最大的甬道承受着她的亲妹妹接连不断的进出。
左手摸到对方的手腕,一时没分清楚左右的宋溪浔正疑惑着纹身的触感怎么变得不太一样,尚迁迹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姐姐…反正他们现在全都知道了,我真想把现在的你拍下来给他们看…特别是你爸。”
“…你胡说什么。”
“我就是想这么做…毕竟他那么爱你又这么恨我,我都想象不到他如果看到现在的画面表情会有多精彩!”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兴奋,宋溪浔愣了一下,她回想起半年前春游露营的那晚,那人充斥着仇恨的话又一次回响在她心里。
-“等他病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的时候,我们在他面前做一次怎么样?像现在这样…让他看着你被我肏。”
-“好期待啊…看着自己的心肝女儿被我掐着脖子肏,他会是什么反应?”
在颐都考试的那几天也是一样,她的妹妹总是因为爸爸而莫名其妙地对自己发火,事后又稀里糊涂地道歉。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对父亲的存在如此执着?
宋溪浔不受控制地在这件事上多虑,数秒前好不容易抛下的复杂情绪又一次浮现在心间。
“…不许走神。”尚迁迹闷闷不乐地对自己道。
宋溪浔抬眸和她对上视线,脸色苍白地问:“你是因为爸爸才总喜欢粗暴对我的吗?因为你把对他的恨意发泄在我身上?”
“什么…”她显然是被自己的话吓得一怔,身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慌乱道:“我…我没有…姐姐…你怎么…”
“你可以对我坦诚的,迁迹。”
“…我不知道。”尚迁迹避开她的视线,小声说道。
“没关系…我又不会因为这个不喜欢你,”宋溪浔坐起身轻吻了一下面前的人,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她耳语道:“我们继续吧…”
“你真的…不会讨厌我吗?阿姨没有让你和我分开吗?”身前的人没有继续刚才的事,而是紧紧抱住了自己,无助道:“我很害怕…”
她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语气没有起伏地对她的妹妹道:“所以说我们不提这个就好了,你继续那样对我吧…粗暴一点也没关系。”
“为什么…这样逃避事实…一点都不像你。”
她的这句话如针一般扎进自己的内心深处,宋溪浔眸光一暗,自嘲般的开口道:“那我又能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再给你那些无意义的承诺了…我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坚定…”
“无意义的…承诺?”尚迁迹重复了一遍她口中的这个陌生的词,她推开身前的人,面色死寂道:“所以你把现在当成是分手炮了…对吗?”
“…不知道。”宋溪浔别过脸去,只说了这么三个字。
“你明明答应过不会再离开我,”尚迁迹不甘心地盯着她看,片刻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她气急地扼住她的下颌强迫那人和自己对视,加大音量反问道:“是我太蠢了吗?我不应该相信这种话?”
“…你也答应过我的。”身下的人哑声道。
“什么?”
宋溪浔沉着脸握住她的右手臂,她拽下衣袖露出她手腕处的伤口,质问道:“这是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自残了吗?”
尚迁迹试图抽回手,对方的力度之大却没让自己挣开,她目光躲闪地结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能有什么事让你又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
“…只是为了来见你而已!”她甩开她的手,察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她坦诚道:“我花了七天才到鹿南,先是出租车再是大巴车,最后两天没有吃饭的钱了所以只能饿着…根本就没有你想得那么轻松。”
“……”
“很神奇吧?这样来和你见面,竟然是为了听你跟我提分手。”
“…你不应该来见我的。”她低声道。
“你说…什么?”
这段时间里她为了见面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无意义的吗?在她的姐姐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个麻烦?
尚迁迹怔怔地听着那句话,情绪的洪流终是冲溃了名为理智的大坝。
“是啊…昨天下午我也不该来追你的…”宋溪浔惘然地把目光投向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我们要是没有见面就好了。”
如果那段监控视频里的事没有发生,她的妈妈就不会发现她们的关系,她们也不会到现在不得不分开的地步。
“…你下一句话是不是就要说,‘我们要是没有重逢就好了’?”
尽管她讥讽的问话听来很刺耳,但宋溪浔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资格,她顺着她的话回复道:“或许是的吧,对我是这样,对你也是这样。”
“对我?”尚迁迹阴沉着脸,冷言道:“宋溪浔,退缩的人只有你,我已经竭尽全力去爱你了。”
“…如果爱我这件事让你受到伤害的话,我宁可你不再爱我。”
“闭嘴!”她两眼含泪地看向对方,忍着哭腔说道:“别装出一副为我好的嘴脸,你要离开我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宋溪浔本能地伸出手想为她擦去眼泪,右手随着对方抗拒的目光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她最终还是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迁迹,分手之后我还是你的姐姐,我没有要离开你。”
“你认真的吗?我们本来就是不是寻常姐妹,如果你要和我分手,我只会把你当成我爸的私生女。”尚迁迹冷漠地拍开她的手。
“…是吗,确实,”又一次听到这个令她作呕的词,宋溪浔木然地看着她的妹妹,眼中的情绪在此刻仿佛化为了一潭死水,她对她道:“你才是最应该那么想的人。”
“…什么意思?”
宋溪浔从床边站起身,她脱下身上弄脏了的衣物,背对着对方道:“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要是不同意分手呢?我们的关系凭什么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你…”
走到身边的人弯下腰抱起自己,失重感让她不得不环住对方的脖颈,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已经被抱进了浴室里。
身体直接贴在洗手台的瓷砖上,她被冰得一颤,同时感受到灼热的肉棒插入了自己的两腿之间。
“你以为你和我提完分手我就会乖乖离开你吗?姐姐好像还是不够了解我…”
她在自己体内毫无章法地抽插着,疼痛感逼得她往后缩,身前的Alpha却按着她的腿没让她挪动半点位置。
“你…啊…快停下…”
“姐姐都说是分手炮了,那就应该好好当我的性玩具才对,”她看着Omega痛苦不堪的神情满足地轻喘着,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啊对了,姐姐还不知道你的追求者现在怎么样了吧?竟然只瞎了一只眼。”
“你…真的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才更想问你为什么瞒着我…你瞒我的事情真不少…”她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佯作遗憾道:“哎,早知道你要和我分手,我那天就应该和她上床的…”
“什么…”
“不过算了,反正我们现在不是女女朋友的关系了,姐姐以后就当我的性玩具…之一吧。”她在这里刻意地停顿了一下。
“你爸不会让你再见到我的…”宋溪浔讽刺地对她笑了笑,随口继续道:“今晚就随你吧,反正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做爱了。”
尚迁迹沉默半晌,随后同样笑着回应道:“是哦,那我今晚就永久标记你怎么样?”
话毕她便把自己抱下洗手台,宋溪浔还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对方这时已经逼迫她弯下了身。
“不行!你不能…啊…”
Alpha扶着身前人的腰接连不断地撞进Omega体内的生殖腔,性器碰撞的啪啪声清晰地在浴室里回响。
“永久标记…会是什么感受呢?姐姐今后的每一次发情期都会想着我自慰…和其他人做爱的时候你的信息素里也会有我的气味…”
“这样你以后也没法标记其他Omega了…”宋溪浔挣扎着试图起身,身后的人却反锢着她的双手,压得她动弹不得,她气恼道:“尚迁迹…你给我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那人全然没有要停下的意图,她的语气在自己听来甚至满是兴奋和期待,“姐姐其实也是想要我标记你的吧?”
“不…你…你快停下…”察觉到Alpha的腺体开始在自己体内缓缓成结,她无力地哭喊道:“别这样…求你了…”
她冷眼凝视着身下那人抵抗的举动,气愤和失落交织着催发了内心深处的破坏欲,Alpha在射精前仍然对Omega的乞求无动于衷。
滚烫的液体注进她的生殖腔内,身后的人同时俯下身咬住自己颈后的腺体。
“谁让你要离开我的…”
她意识恍惚地听见她的妹妹在自己耳边这样说道。
Alpha与Omega直到死前都无法消除的永久标记,过程却在这短短几秒钟内就完成了,这意味着她们今后再也无法忘记彼此,身体的本能会时刻提醒着她们曾有过这段违背伦理的关系。
“你会后悔的…绝对会。”宋溪浔斜睨着镜子里的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眼里此刻全是怨毒的憎恨。
“总好过等你被别人标记的时候才后悔…”尚迁迹心满意足地抱紧了身前的人,她慵懒地抬起头,和那双相似的眼在镜中对上视线。
“叮呤呤——”
早晨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床上,手机的电话铃声在昏暗的室内响起。
床上的Omega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恍惚间感到自己的身体疼得如同要散架。
意识还未回笼,宋溪浔坐起身要去拿床边响铃的手机,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正被身边的人圈在她的怀中,Alpha的腺体甚至就贴在自己的大腿根部。?慌乱中她收紧了下身,那处的异物反而因为自己紧缩的举动在阴道里勃起了。肉穴渐渐被中之物撑大,被填满的熟悉感随之唤起了她昨晚的记忆。
昨晚一直做到几点来着…没有开暖气吗?房间里怎么这么冷。
来电人主动挂断了通话,她萎靡不振地看着天花板,反倒往被窝里缩了缩。
“唔…”尚迁迹这才醒转,她和往日一样睡眼朦胧地搂紧了自己,软声道:“早上好…”
恢复意识的宋溪浔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心思和她大吵,她任由对方把晨勃的性器顶进自己体内。
“姐姐今天好乖…”
对方愉快地轻哼出声,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就再也没法温柔待她,于是冷嘲热讽道:“从今天起你就可以随意和其他Omega上床了,开心吗?”
“嗯…开心哦,真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为一个贱人守身如玉。”
“……”
“…都是你的错,宋溪浔,是你对不起我。”
她的右手贴上自己的小腹,手腕处还未痊愈的疤痕擦过细腻的皮肤,带来的痒意却如刀割一般,她心情五味杂陈地闭紧了眼睛。
朱唇轻启,出口的话却是冷淡的:“随你怎么想,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是吗?”
她起身把她压在身下,她们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两人在这沉重的气氛中对上视线,彼此的眼里都不再是熟悉的爱意。
“你永远都别想和我结束…不管是血缘还是标记,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就别想离开我。”
“我为什么要为你犯罪?尚迁迹,你不值得我爱,更不值得我恨。”她心无波澜地对她的妹妹说道。
“我才懒得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只要得到你的身体就够了,姐姐。”
“你…唔…”
身上的人不留余力地掐上自己的脖颈,出口的话变成了无意义的音节,她单手折起她的两腿换作方便肏弄的姿势,泄愤似的在她体内粗暴进出着。
“叮呤呤——叮呤呤——”手机铃在这时又响了。
窒息感让她近乎昏厥,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对方才松了手,宋溪浔张开嘴粗重地喘息着。
尚迁迹伸手拿过她的手机,看着来电人的名字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情绪,她随即把屏幕朝向身下的人,轻笑着问:“接还是不接呢?”
“…你觉得呢?”宋溪浔面无表情地把问题丢回给她。
“他是打给你又不是我,”她趴在床上一手撑起脸,语气缱绻道:“当然是姐姐说了算…”
“…挂了吧,你应该也不想让他知道你的位置。”宋溪浔别过脸不去看她。
电话铃声停下了,拿着手机的人打开了免提。
“喂?小浔,你现在在哪?方便见一面吗?”手机扬声器传出熟悉的男声。
“你…”宋溪浔瞪了尚迁迹一眼就要起身,那人却抓着她的手又一次把自己按回在床上。
“我们还没做完呢…不许走。”
她从身后把她抵在床边,跪坐着强迫对方分开双腿,一边伸出手托住乳房在手心揉弄,一边张嘴咬住身前那人后颈的腺体。
“小浔?你能听到吗?”电话里的人疑惑道。
身后人的齿端缓缓磨过自己敏感的腺体,她压抑着没有发出声音,下一刻腿心处却袭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克制不住地痛呼出声。
后入的姿势似乎让她们交合得更深,Alpha胀大的性器在Omega脆
弱的生殖腔内上下顶撞,有节律的撞击声被手机麦克风所捕捉。
“叫得大声一点嘛…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多可惜。”她意有所指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
“…你这个…疯子。”她蜷缩着身体,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喂?”尚理皱着眉头听着手机里古怪的动静,“小浔?你说句话。”
“怎么了?”坐在他对面的宋书涵疑惑地问。
细听下才发觉电话里的呻吟声,他猛地站起身,加大音量道:“你在干什么?”
“吵死了,她不想和你说话。”听筒里传出的嗓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尚迁迹?”他认出那人的声音,这时才对那莫名其妙的声音有了头绪,骂道:“你个孽种死哪里去了!?你们现在…”
“嘟嘟嘟——”通话被挂断了。
“不是小浔接的电话?这是怎…”
“她昨晚住在哪个酒店?”他急迫地打断她的话,“我们现在过去。”
花酒味的信息素弥漫在鼻间,她显然是还未从刚才那场强制的性爱中缓过神来,粘稠的液体从自己的大腿根部流下,在这严冬里她还是出了很多汗,身后抱着自己的人伸手为她捋了一下脸侧的湿发。
宋溪浔别过脸去避开她的动作,冷下语气道:“别碰我。”
“…明明前天你还会主动吻我,啊…现在想起来怎么感觉是前年了,”尚迁迹死皮赖脸地趴在她肩上,委屈道:“如果我现在挽留你,你还是要和我分手吗?你可以在阿姨面前假装分手…”
“你昨晚强制标记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所以说…既然我已经是姐姐唯一的Alpha了…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滚开,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
“……”
宋溪浔独自走出旅馆的时候发现室外下起了大雪。
她有多久没见到雪了?上一次似乎还是在十多年前的颐都,因为湾宁是一座极少下雪的城市。
皑皑白雪覆盖了屋顶和地面,银色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
她站在屋檐下向外伸出手,飘落的雪融化在自己的手心,微凉的触感不知为何让她心中惆怅。
全都是自己的错吗…?可是像她们这样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感情…难道还能有好的结果吗?
在因为昂贵的手术费主动联系父亲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境就随着生活的颠覆一起乱了套。她看清了自己自利的本性,她不愿意放弃生父带来的优越条件,她宁可让养育自己长大的母亲伤心。
更重要的是,她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恨极了‘私生女’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和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相爱这件事却又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这个她不愿面对的事实。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她想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放弃了虚无缥缈的爱情和承诺罢了,毕竟像尚迁迹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像自己一样担心未来会不会没钱治病。
宋溪浔把冻僵的手放进衣兜里,她抬脚走下台阶,靴子在积雪的地面留下灰色的鞋印。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有谁抓住了她的手臂。
“对不起…昨晚的事…还有刚才…是我太生气了才…”
她侧过身看着她的妹妹,对方身上随便套了一件单薄的长款外衣,显然是匆忙跑下来的。
“回去吧,我没什么对你说的了。”她没有表露出半点情绪。
“溪浔…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走?我真的没法离开你…”
身后的人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臂,严寒下她的手被冻得通红,面色更是苍白得可怕,雪点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凭空增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我说了别碰我。”
她轻易甩开了对方因寒冷而颤抖的手,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转身就要往街道的方向走。
下一刻她的右腿却像是被什么牵制着,她回过头呆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察觉到周围几个路人的目光,她不禁嫌恶道:“你在干什么?”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离开我…”地上的人无助地抽噎着,脸上的涕泪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姐姐…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离开你我会死的…”
“…快点松手。”
“不…我不要…你不可以骗我第二次…”
“是这条街吗?”尚理看着车载导航上的路线问。
“对,就在前面,”副驾驶座上的宋书涵看着远处的人影,示意他道:“我看到小浔了…”
他把车辆停在街道边,看着后视镜里跟来的那辆面包车闪了一下车尾灯。
宋溪浔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两辆车,她目光暗沉地看着灰白色的天空,随后低下头对脚边的人道:“你都说是第二次了,那不是也很正常吗。”
“什么…”尚迁迹跪坐在灰黑色的雪堆里,她抬起头绝望地和她对上视线。
“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吧,如果这样你能好受些的话。”
没再在原地多停留,她踢开她的手决绝地走远了。
长时间接触雪面,她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可怖的青紫色,极寒让地上的人渐渐失去了清醒的意识。
时间如同倒流回到十二年前的那个阴雨天,五岁的自己抱着那只被泥土弄脏的白熊玩偶,如此刻一样跪坐在地上看着她的姐姐走远。
对方的身影同样和七岁的她重迭在一起,她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这段记忆在尚迁迹幼时的梦里无数次地重演着,她醒转后总是暗自发誓要忘记她,要忘记那个早早离她而去的人。
年幼的她从未想过她们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重逢,也未想过这段噩梦般的记忆会在现实中重现。
“是啊…要是没有重逢就好了,反正也是一模一样的结果…”她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这样想道。
尚理透过车前窗平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在他的女儿走近时打开了车门,走下车唤她道:“上车吧,外面冷。”
后方那辆面包车的车门同时也被车内的人打开,身着黑色制服的几人动作利落地跑下车,直冲向她走来的方向。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身侧飞奔而过,宋溪浔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她看见了不远处那个昏迷在雪地中的人。
在一片纯洁无暇的雪白之中,穿着单薄如纱的女孩意识涣散地躺倒在地,那群黑衣人没有抱起她,没有为她披上保暖的衣物,而是俯下身用粗绳束住了她的四肢。
眼前画面像是定格在了这怪诞不经的时刻,嗡嗡的耳鸣切断了她的听觉。
身边的人扶着她坐进车后座,车内的暖气驱散了身体的冷意。坐在前座的父母亲转过身担忧地看向她,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她却听不见他们的话。
-“你有爱你的家人,你从来都不需要我…可是我…我就只有你了…为什么要冷落我…为什么要离开我…”
那日凌晨,微醺状态下的自己骑车离家,她的妹妹哽咽的话不知为何此刻回响在她的耳边。
-“我不会再离开了…我保证,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抬手擦去了她的眼泪,她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如此信誓旦旦地回复。
“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孩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至于,他们不会伤害到她。”
恢复清醒时她所乘的车辆已经平稳地行驶在了路上。
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宋溪浔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察觉这个事实的她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滴落在衣服的布料上。
“小浔…你还好吗…?”尚理抬眼看着后视镜里的人。
宋书涵把手边的纸巾盒递给后座的人,对她道:“别多想了,晚点妈妈带你回旅馆休息一下再去学校办退学。”
“退学?”尚理见她不容反驳的语气,无奈道:“孩子也大了,你何必这样逼她呢。”
“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和我女儿的照顾,欠你的钱我会尽早还上,”宋书涵瞥了他一眼,铁面无私道:“发生了这种事,本来就是我们作家长的教育失败,我们两家今后必须断干净,我会管教好我女儿,你和你妻子也好好教育一下你们的女儿吧。”
“那是自然…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但是学校的事…”
“我不会退学的,”后座的人平视着前方的车道,她自说自话地沉声道:“我也不会和爸爸断联。”
“…那你就是要和妈妈断绝关系了?”
尚理一踩刹车,他看向右手边的人道:“书涵…你为什么这样…”
“你之前说会支持我的那些话…”宋溪浔抬眼看向她的妈妈,颤声道:“果然就只是说说而已吗?”
“宋溪浔,这不是一码事。”她转过身严厉地回视她的女儿。
“为什么不是!?”她拿纸巾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失声道:“我不想和妈妈过一样的人生…更不想你为了我拼命工作还生病…万一再出现这种事我该怎么办?”
“所以你反悔了…你现在选择跟你爸?好…妈妈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是妈妈对不起你…”
对方心酸的话语传入自己耳中,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她气恼地打断她的话:“我没有反悔!也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不能对不起你…万一我不是一个值得你付出的孩子呢?我…”
她松开手后的指尖发白,手心的皮肤上留下一排深红的印记,讲到这里的宋溪浔泣不成声。
“小浔…你绝对不能这么想,”尚理看着后座的人一阵心疼,他柔声道:“只要你健康幸福,你妈妈的付出就是值得…”
“…爸爸,非婚生子也是有继承权的,是吗?”
前座的两人闻言皆是一愣。
“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宋书涵懊恼地问。
“对,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尚理给了她明确的答复。
“…那你呢?你也会给我继承权吗?”
“宋溪浔!”她的妈妈瞪了自己一眼,怒极道:“现在下车,我带你去办退学。”
“你就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吧,她已经成年了…”
“尊重?关键不在我,关键在她作为你的女儿得到继承权的时候,你身边的其他人会不会尊重我们的女儿,”宋书涵转头和驾驶座上的人对上视线,她压低声音道:“你们家的钱是怎么来的就更不用我说了,我不想我的女儿和那种违法的事沾上关系。”
“那只是一部分本钱…无论如何,孩子只是想让你过得轻松些,你不应该因为她的这个想法就要和她断绝关系,”尚理说完后转身看向他们的女儿,他认真道:“小浔,只要你自己想好,爸爸现在的财产未来当然会由你继承。”
正盯着窗外雪色发呆的宋溪浔良久过后才回过神来,她别开话题随口道:“我已经和妹妹分手了,你今后不要再限制她的自由了。”
“…你在听我们说话吗?”宋书涵见她满不在乎的神情心里一阵无名火,她数落她道:“宋溪浔,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这样…”
“总是怎样?不听你的话?”她盯着她的妈妈反问,没等对方再次开口斥责,她又别过脸去困乏道:“我好累…可以别吵了吗。”
“她现在心情不好…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尚理劝了一句,他再次启动车辆,对身边的人继续道:“退学的事也别强迫她了,她借读的学生档案上没写你的名字,你去学校没有用。”
“…我知道,她不愿意的事我没法强迫她,”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之前还以为她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孩子,和你年轻的时候一样。”
驾车的人闻言轻笑了一声,回应道:“那你就更应该尊重孩子的决定了…你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我早就后悔了,”回忆起那些往事,她抬眼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呢喃道:“但愿她未来不要像我一样后悔才好。”